“不急,我们慢慢等着孩子长大。”
裴葳蕤笑着嗯了一声,略带歉意的说:
“张郎,我现在不能服侍你了。”
张易之随口道:“我这牙签应该没事吧?”
“不行!”
裴葳蕤罕见地生气起来,鼓了鼓腮帮:
“你的很大,要忍一下。”
张易之笑了笑,握住裴葳蕤的手,安抚她:
“放心吧,我省得。”
十月怀胎,才最辛苦,而且,这份辛苦无人替代。
凡事尽量顺着她。
裴葳蕤心里悄然一动,凝视着他的眼眸:
“张郎,我连续两日做了胎梦,梦见红色的鲤鱼。”
张易之毫不犹豫回答她:“男女我一样喜欢。”
“可我喜欢女儿。”裴葳蕤声音有几分娇气。
张易之一眼看透她的心思,点点头没说什么。
裴葳蕤挽着他的手,两人漫步在花丛中。
生男儿,必然要掺和权势争斗中,她毫无势力,给不了孩子任何帮助。
而且长子非嫡长子,那就是被对手肆意攻击的靶子。
若生女儿多好,她和孩子都不会受到波及。
有时候,不争才是一种智慧。
……
邙山,千峰碧屏,深谷幽雅。
晚风撩拨山中枝叶,殿檐下飘来的桂花香气传入鼻尖,入秋很久了。
寝殿里帷幕帘榻,焕然夺目,太平站在窗前看着月色。
离开浮躁的神都城,一个人待在静谧的邙山,偶尔想想,有一种隔世之感。
可她并不觉得枯燥。
一方面,唯有避世才能安稳将孩子生下来。
其二,她时常会想起母皇。
母皇在登上帝位一统天下之前,曾在感业寺度过了两年晨钟暮鼓,青灯相伴的时光。
削发感业寺,可以说是母皇最低谷的时期。
但那也是潜伏期。
潜伏在阴影处,观察每一个人,思考权力的本质,沉淀出最强悍的自己。
虽不枯燥,但难免会寂寞。
夜深人静之时,还是忍不住想着被张易之摁在地上揉搓的模样。
念及于此,太平伸手摩挲微微隆起的小腹,慢慢往上移,轻抚鼓胀胀的酥胸。
叮铃——
突然,悬在窗前的一串风铃响了几下。
窗外飞来一只白鸽。
“叽叽叽叽~……”
太平眯了眯眸,取下绑在它腿上的信件。
展开信件,上面几个娟秀小楷异常刺目,几乎要灼烧她的眼睛!
【蜀中女子怀孕。】
怀孕……
太平失魂落魄地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倒在地毯上。
她精致玉颊逐渐阴沉晦暗,就像被一道雷电给击中。
突然而来的噩耗,近乎将她摧毁!
装疯卖傻放弃一切,抛去高贵的帝国公主身份,舍弃庞大的封地税收,眼睁睁看着朝中拥笃投奔庐陵王。
她李令月什么都没有了。
唯有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小生命就是一切,让她以后能在权力高峰闪亮登场!
可如今呢?
太平长发披肩,在室中缓缓踱起步来。
冷静,不能失控!
从张易之和母皇身上,她学会了无论何等境地,都要镇定从容。
可想着事情对自己越来不利的变化,太平心中的苦涩意味越来越重。
她忍不住拿起梳妆台的酒壶,又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虽然烈酒入喉只觉其苦,却已是她唯一能下咽的东西。
太平白皙修长的五指攥紧了酒壶,就像紧紧地扼住了脆弱稚童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