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者,美丽也。
他想着,拐了个弯儿,朝着皇宫的一角行去。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屋檐边一排排的冰凌,像是凶兽的牙齿,闪闪的发着寒光。
说到哪里来着,沈念安吃力的抱着那实心金子打造的花冠,上头的宝石随便抠下来一颗,都够平民百姓过上三辈子的了,周妍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扔给了他。
沈念安想着,看着自己变深了的脚印,突然觉得,先前被花冠上的流苏打到的脸,都没有那么疼了。他抱都抱不起的东西,周妍到底是怎么顶在自己的脑壳上,又蹦又跳的
还有陛下,你真的不是要谋杀自己的亲侄女么
沈念安甩了甩头,想要把自己的胡思乱想全部给甩出去。
他越走越偏僻,走了好一会儿,方才到了一处僻静的殿宇。虽然这里离主殿很远,但是屋顶十分的新,一看便是年年都有人修整的。
沈念安想着,一手抱着花冠,一手艰难的推开了门。
正殿的大门敞开着,入目的便是一口大棺材,同一般的黑漆漆的大棺材不同。这口棺材乃是红彤彤的,上头还用金漆画了繁杂的花纹,让人看一眼便终身难忘。
再看一眼,眼睛剌剌的疼。
沈念安闭了闭眼睛,走到廊上,原地蹦跶了几下,抖掉了身上的雪。
“声音小一些,阿睢睡着了。”
沈念安将怀中那个重得要命的金冠搁在了桌案上,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说话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上头用金线绣着繁杂的花纹,他板着一张棺材脸,翘着二郎腿坐在棺材边的椅子上,手中还拿着一卷书,脚边的火盆子烧得旺旺的,噼里啪啦的炸着火花儿。
眼前这人,乃是大梁的未解之谜之一。
谁都知晓,如今的陛下周渊,咋咋呼呼的有些不着调儿,可生下的太子周君霖,却是棺材脸儿不说,还少年老成,如今不过十岁,便已经比亲爹都要稳重三分了。
“阿妍到处在找弟弟,急得不得了。”
沈念安说着,伸长了脖子,朝着那棺材中间看了过去。
果不其然瞧着一个五岁多白白净净的小孩儿,躺在其中,呼呼大睡。
许是身上盖着的皮裘太过暖和,他的额头上,冒出了丝丝薄汗。沈念安想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干净的帕子,替他擦了擦脑门。
坐在一旁看书的周君霖抬起眸来,竖起耳朵听起了门口的脚步声,“阿睢一早就藏在了这里,已经让我扮作尸体,死过五回了,你同阿妍都没有找过来。”
“他玩得无趣,便睡着了。”
周君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了门口咋咋呼呼,周妍那如同打雷一般的声音,“好家伙阿睢在家中天天睡棺材不够,进了宫还睡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