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丹水人,他自然清楚能在丹水书院听学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因此言语之间颇为低下讨好。
聂嗣打量了一遍屋中建设,里里外外透露着‘贫瘠’二字,用来盛热汤的陶碗边沿也有颇多缺口。
他心想,既然那‘丹阳酒’价值五十金,为何郭家会如此贫瘠?
或者说,公羊瑜上当了?
便在此时,一位苍发老人从里间走了出来。
“为何现在才来迎接贵客,你在做什么!”郭环看见姗姗来迟的老父,言语之中颇为不满。
这让聂嗣皱了皱眉,却是没有说什么。
郭环介绍了聂嗣之后,郭公便微微施了一礼。
公羊瑜二话不说,上前奉上五十只金饼。
“郭公,你要的酒资,我给你带来了。”
郭公没什么动作,郭环却是看着公羊瑜家奴婢手中的金饼,眼睛都直了,甚至细眼都好似变大了许多。
郭公颔首,言道:“君子放心,丹阳酒老夫一定如数奉上。”
言罢,他看了一眼盯着金饼仿若魔怔的儿子,叹了一气,转身前往里间取酒。
郭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双眸之中的渴求之意溢于言表。
“公羊君,可否让在下......”
公羊瑜微微一笑,朝着自家奴婢点了点头。
旋即,郭环接过金饼便开始清点起来,其摸样在聂嗣看来像极了贪婪无度之人。
但是转念一想,郭家贫瘠,郭环作此态倒是能理解。
不多时,郭公抱着两坛密封的酒坛走了出来。
“都在这儿了。”
公羊瑜迫不及待让奴婢去了其中一坛密封,闻了闻酒味,神色露出满足和陶醉。
聂嗣鼻翼动了动,他也闻到了被公羊瑜吹上天的丹阳酒。
单以气味而言,聂嗣并不觉得有那么让人陶醉。不过在这个饮品等同于无的时代,酒,确实是为数不多的饮品,尤其是对公羊瑜这样的好酒之人来说。
“某终于有聘礼之资了,某能娶韩氏淑女啦!”
清点完金饼的郭环激动的吼了一声,抱着金饼也不管其他人,直接离开。
其高兴的摸样看起来像是个傻子。
礼金?
聂嗣愣了愣,难不成已过而立的郭环还没有娶妻?
倒是一旁郭公的叹息让聂嗣回过了神,他看向郭公。只见其神情颇为落寞,像是被抽了精气神一样。犹如枯萎的老树,生机在快速流逝。
公羊瑜尝了一点酒,满意的让人密封好。
“郭公,日后我还会常来送酒资的!”
显然,公羊瑜已经喜欢上了这丹阳酒。
却见郭公摇了摇头,“君子日后不用来了,这两坛酒是最后的丹阳酒。”
公羊瑜一楞,“郭公这是何意?”
郭公低叹一声,解释道:“君子有所不知,这丹阳酒乃是先师所酿,老夫一直保存至今。数年来,老夫潜心钻研,却始终不得其法,只剩下这两坛,喝完了,便没了。”
聂嗣恍然,原来是这样,难怪郭家如此贫瘠。
若是真的,那这五十金花的究竟值不值就不好说了。
见公羊瑜脸上闪过错愕、惋惜之色,聂嗣觉得对于公羊瑜来说应该是值的。
“原来是这样,予孟浪了,竟不知这是郭公先师所留。”公羊瑜脸色诚恳,弯腰作揖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