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很快就被推开,开门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长身玉立,芝兰玉树,举止之间,没有绝大多数高门子弟的高高在上,骄贵自持,反而温润谦逊,让人如沐春风。如果他不是云非的学生,不知会让多少女子暗自倾心,梦回神伤。
“先生,”云清错开身子让云非进来,然后便关上了门,“先生可要小睡片刻?”
“不了,你把一个叫赵琦的人的卷子拿过来我再看看。”云非吩咐道,看着脸上难掩倦容的云清,又接着道,“我这边没有其他事情,你找出来后就先去休息吧。”
云清自然应是,快步跟着云非去书房里找卷子了。说起赵琦,他是有些印象的,前几天一个比他小几岁的人惹了太傅家的公子,将那公子直接打伤了,至今还一瘸一拐的。
这事闹到京兆尹那里,不还是官官相护的老一套吗?就在他忍不住出手相助时,赵琦居然顶着参加不了科举的风险接下了那家人的状告,大堂之上,措辞严厉谨慎,让人挑不出错漏之处,面对对方的强词夺理,步步紧逼,设下语言陷阱,一步一质问,让对方哑口无言,无法自圆其说,竟逼得京兆尹不得不临时宣布退堂。
这人如果参加了科举,应该能和那个逸林公子一争高低。
卷子有些难找,所有考生的卷子都被堆放在书架上,厚厚的一摞,足有一人多高。费了一些时间,终于扒了出来,也没看,直接拿着递给了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看什么的云非手里,悄然退下。
云非接过试卷,放到一边,继续看手里的策论,多少年没见过这般出彩的策论了,对于国计民生的看法如果不说实际实施问题,观点切中时弊,引经据典,言明厉害,当得称为上上。
洋洋洒洒,单就水利问题就写了五张纸,从地形水势写到现在的水利利弊,然后一针见血的指出,开支纳流,引河入海,清淤造地才是解决之根本。其他的论述也颇有意思。
此人才能之高,连被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云清都要甘拜下风。若是能予以他磨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老板娘虽然给了他很厚一叠,但实际上只有两篇述论,甚至其中有一篇还没有写完。云非看完第一篇,这才拿起他的卷子开始看。
所有的试卷他都看过一遍,但这人他居然没有丝毫印象。云非看了一眼试卷,眼里浮现讶异,旋即忍不住笑出声来,难怪他不记得,这卷子上,全是跟大多数人差不多的论述,各种谄媚奉承,大肆宣扬国泰民安,四海升平。
云非也能理解,惹了高官显贵,卷子上再乱写一通,指不定就会被某些好事之人拿去大做文章,只是可惜了这般好文采。云非心里对这人的评价再次高上那么一些。
仗义执言很多人都能做到,但没多少人能预见后果并有魄力在面对未知的危险时,果断的放弃鱼跃龙门的机会的。
午后的阳光明媚灿烂,前几天不知从哪儿里溜过来的一只小野猫趴在窗户上,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歪着头,好奇的看着云非一脸的无可奈何。
太后虽然是后宫里年纪最大的女人,四十岁左右。但太后平日里最注重保养,她看起来着实不老。脸上不过稍施粉黛,便将那唯一一丝岁月的痕迹给遮去了,看上去只有像是个少妇,说她是苏沐泽的嫂子都不会有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