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潞州送往洛阳的书信,快马越过黄河,落入朱温手里已是八日之后。
城中繁华喧嚣,交织的街道上,车马行人过往夕阳下染出一片喧嚣。重新修缮的梁王府里,朱温正搂着王氏、张氏两个儿媳,一旁还有敬翔的妻子刘氏作陪,酒桌之下,桌布之间,巧巧的绣鞋,鞋尖绷紧一点一拨的触碰对面的梁王,轻柔的刮蹭。
妇人本就生的美艳,此时两颊泛红,双目含春令人难以挪开视线。
然而,朱温心并没有在三个女人身上,目光看着手中展开的信纸,一竖竖字迹迅速扫了过去。
他拂开儿媳王氏喂来的酒水,弹了弹信纸,已有疲态的老脸笑起来,“季常这些话,难听......可越是这般,可见他视我为兄长,不过那何氏倒是可气,竟糊弄孤!”
至于信尾关于立嗣之言,他并未说出来,毕竟两个儿媳都在旁边,说给她们听必然引得家中不宁。
“尚书令在信上写了什么,公爹让儿媳看看嘛。”张氏娇声的挺起胸脯贴近,还未看到上面的字迹,就被朱温一把推开,目光陡然变得凌厉,吓得妇人赶紧坐正,低头缩脖不敢说话。
一旁的朱友文之妻王氏抿嘴偷笑,仗着平日受宠,座位比较靠近公爹,朱温将张氏推开时,她趁机瞄了两眼,可惜也只来得及看到立嗣两个字......
心里顿时一阵发慌。
那位尚书令竟能左右公爹立嗣?
如果将来公爹当了皇帝,立嗣的那人就是太子了,她还想再看尚书令推崇的是谁,可惜书信已被朱温收了起来。
“你们都各自回房,孤有要事要做。”
下了逐客令,两个儿媳起身转去后面,那边的刘氏也起身福了福礼,朝着朱温眨了下眼睛,勾出一抹风情,看到朱温有些失态的神色,美妇人抿嘴轻笑,摇曳细腰出了这间侧厢,过月牙门时,与迎面快步赶来的几人撞上,妇人看到其中那人将脸偏开,只是轻轻哼了哼,仰着下巴施施然走了过去,丝毫没有愧疚、不安的表情。
香风飘散,偏过脸去的男子,正是敬翔,刚过去的刘氏,便是他的妻子,说起来这婆娘还是梁王赐给他的,可是经常出入梁王府干什么勾当,他心里自是清楚,可这样的场合碰上,尤其在李振、柳璨等同僚面前,脸上顿时感到火烧,羞愤的想找个洞钻进去。
李振、柳璨两人自然也看到了,都没有说话,颇为同情的看着他,还是柳璨先开了口,“子振走吧,梁王该久等了。”
回过神来的敬翔沉默的点点头,跟着两人去往侧院,书架、藏书弥漫一股古朴的香气,小炉升腾余烟,侍女点亮蜡烛退出时,三人让人通报了一声,缓缓走进里面。
“拜见梁王。”三人拱手齐声喊道。
豆大的灯火在灯芯渐渐放亮,案桌后面,朱温喝了口醒酒的温茶,耿青的书信也被放去墨砚压着。
他看去身边三个谋士,便说起了关于禅让皇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