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死罪能免,但活罪是少不了的,咳咳,于阗镇以南六百里处有一处军镇直辖的军堡,叫做胡弩镇,乃于阗镇最主要扼控吐蕃贼子的要冲军堡,那里原本下辖三百人马,前几日吐蕃人攻打损失了一些,孙秀荣以及这一家子就到那里去填补空缺吧”
边令诚想的是,“此子与有着深厚河西背景的喻文景交好,又立下了一些功勋,虽然尚未批准,但终究会批下来的,若是贸然将其杀了,事后追问起来不好交待,干脆将其发配到胡弩镇,那里周围几百里全部是高山荒漠,只有三百唐军驻守,而其一侧的吐蕃象雄万户府就有三个,以我来看,胡弩镇孤悬于于阗镇之外,并隔着险峻的昆仑山,丢失是迟早的事”
“此子若是能在吐蕃人的围攻中活下来便是他的运气,若是活不下来最后又回到葱岭守捉,此时效忠已经稳固此地的形势了,他也翻不起大浪,何况他一个区区小兵,如何能与守捉使对抗?”
喻文景正要再为孙秀荣说几句,此时孙秀荣却说道:“就依中丞均令”
……
既然达成了交易,边令诚父子便回去睡觉去了,而喻文景也顾不得那许多了,他跨进了杨承恩的院子。
“大郎,你真的愿意去胡弩镇?那里还不如葱岭守捉!葱岭守捉离疏勒镇虽然也有五百里,但有大致好走的道路想通,且有一千兵丁驻守,胡弩镇只是一个小镇,只有军卒三百,又是吐蕃人进攻于阗的必经之处,虽然道路只有六百里,但行走起来至少要一个月方能抵达!实在是凶险万丈啊”
孙秀荣笑道:“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算了,我本来就是犯官家属的后代,眼下连正式的府兵都不是,如今有了边中丞的均令,倒是可以提前成为大唐的府兵了,何况那里既然偏隅于本土之外能力保镇堡不失,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何况自从我国金城公主下嫁后,两国关系大致平稳,有什么顾虑的?”
喻文景点点头,“反正从今日起,某也要离开葱岭守捉城了,若是没有大的意外,今后这里就是边效忠来管辖了,你去胡弩镇也好,若是留在这里,今后的日子估计也不好过,对了,胡弩镇的守将叫白孝德,是当今龟兹国国王的弟弟,原本是在蕃军里任职的,就在前年申请加入到大唐军队,最后被安排到胡弩镇担任镇将,此人只比你大五岁,武艺高强,为人又刚直,你去之后应该不会受到刁难,我与他有几面之缘,不如我修书一封……”
孙秀荣本来不想麻烦他,转念一想,“此人贵为守捉使,却屈膝结交于我,又在今日这事上有大恩于我,自然是十分看重我,若是拒绝了他,岂不是拂了他的面子?”
于是赶紧抱拳施礼道:“多谢军使”
(胡弩镇,于阗以南,昆仑山南坡附近,后世赛拉图镇,大致属于阿克赛钦地区,靠近阿里地区,也就是古象雄王国附近,乃藏地进入南疆的必经之处,也是南疆南下印度的要冲之一)
又从怀里掏出一幅字呈给喻文景。
“军使,您以前说过喜欢我写的字,原本是想在龟兹送给军使的,既然今日就要分别了,就现在呈上,还请笑纳”
喻文景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但终究喜欢武艺多一些,以往与孙秀荣交往,偶有提起诗词字画之事,眼下见孙秀荣递过来一幅字,也没有放在心上,草草放进怀里,“也好,等某闲下来了再细细品鉴”
令喻文景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幅字让他的一生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