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假模假样问温昀津喝不喝,见温昀津摆手,才心安理得端起来喝了两口,接着往下说:“其实我到现在都很好奇,跟我订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答应父皇啊?”
温昀津平静看她一眼:“关于此事,陛下应该有跟公主说过。”
“我知道啊,重华即将与北辽进行皇室联姻,母后不想我当这个政治牺牲品,所以才有了这次的假订婚。可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父皇是给了院长大人多大的好处啊,居然能说动你答应这样荒唐的事情。”
温昀津面无波澜:“为国分忧是微臣的本份。”
“……”晟昭画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心说能把自己妹妹送进大牢的人她可不敢恭维,只得撇了撇嘴说:“昀津哥不想说就算了。”
灼烈的烧感在喉部愈演愈烈,温昀津听到最后几个字,修长浓墨的眉毛一拧,沙哑的声调都变冷了,“公主还是唤微臣名字吧。”
晟昭画难得从这位院长大人脸上捕捉到一丝异样的表现,惊异地动了下唇:“院长不喜欢被这样叫?”
问完想起来什么,又吃吃笑一声,“还是……只喜欢听司琯喊你哥哥啊?”
昭画公主在人前装得柔顺端庄,此时仗着面前这位翰林院院长有把柄在她这儿,非但不惧怕这个人会拆穿自己,还大着胆子揶揄起他。
晟昭画成功预见,一提到“司琯”这两个字,温昀津在那一刻津眯起了眸,暗沉不明地盯住了她。
半晌,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
温昀津平直收回视线,道:“公主,到了。”
见状,晟昭画只得老老实实放下茶杯,拿起自己的东西,起身下车之前,转了转眼珠子,又转头回去,对温昀津说:“其实我知道,上次司琯在太学府绑架我,是因为我跟你订婚的事情。我是真没想到,她以前那么乖,呆了两年兆天牢,会变得这么……”
晟昭画想要找个词形容,想半天又想不到,最后耸眉道:“虽然她从小到大抢了我不少风头,但我觉得,现在的司琯,至少没以前那么讨人厌了。”
马车从长长的林道离开,下属在马车外问,“大人,是直接回府吗?”
温昀津闭着目靠在榻背上,顿了顿,略带着倦意的口吻说了一句话。
夜很深了,绵密的雪在城中狂覆。
偌大的郡主府静谧而漆黑。
温昀津体肤滚烫,头脑昏沉,醉而不自知,倚站在郡主府外的高墙底下,修韧单薄的身躯被拉出一道黑影。
将他的身影从墙面隔开。
温昀津低垂着一双翻搅着晦暗不明的墨眸,面庞冷淡而又沉默,直直站在墙边,一动不动。
风席卷着雪,只有风雪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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