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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温昀津刚刚离开的那几日里,司琯还以为温昀津只是在吓唬她,直到皇帝那边明确下了旨意——
晋西北战事吃紧,特派谢小侯爷提前前往部署战略。
这条命令一下来,之前谈的婚事自然只得搁浅。
临了出征前,谢长淮特地来郡主府同司琯告别,不同于儿时的那次意气用事,谢长淮这回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来见司琯的。
庭堂前,谢长淮将要出征的事情告知了司琯,“我原以为是要等过了冬再前往晋西北的,但没想到陛下这么快调遣我过去。”
司琯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谢长淮提前出征这事跟她那位变态哥哥到底有没有关系,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接茬。
谢长淮还认为这是他自己的问题,“很抱歉,因为要出征,我们的婚事——得先耽搁下来了。”
“没关系,”司琯表示理解,“重华的战事要紧。”
谢长淮见她脸上自始至终并无半点不舍,虽说在意料之中,但心情到底还是有些闷沉的。
接下来,谢长淮跟司琯谈了一些他离开以后的事情,说着说着,他忽然忍不住似的,轻声唤了她一声:“司琯——”
司琯应声抬起头。
谢长淮也看着她,一些话已经在喉咙来回滚动了好几次。
他想问司琯,能不能等他,又觉得平白无故的,没资格也没道理让司琯等他。
于是酝酿了半晌,谢长淮盯着司琯,只是缓缓道出一句——
“这次不绝交了。”
而司琯答应他:“好。”
那天司琯还出了城,送谢小侯爷出征。
在谢小侯爷出征后没多久,太学院也迎来了一次长假。
覃嬷嬷早早的在郡主府布置上了,说是要提前迎接除夕的到来。
司琯算了算,距离除夕还有大半个月。
尽管知道温昀津大概率是赶不回来的了,不过她还是没忍住去了一趟温府,想探听一番温昀津在浔岭的消息。
结果到了温府以后,却被温府里的人告知,温院长这次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
所以……
又被当成傻子给骗了。
司琯当天是冷着脸从温府回来的。
她回来以后一直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肯见。
覃嬷嬷急坏了,捱到了隔天一早,终于按捺不住让府里的人往慈宁宫递了话。
大约是在晌午时分,慈宁宫那边特地派了安嬷嬷过来劝说,结果也没用,长阳小郡主的门院一直紧闭,仿佛打定了主意不肯出来。
安嬷嬷并不敢拿这位小郡主如何,一直待到入夜都没辙,只得先回去同太后娘娘复命。
太后听了安嬷嬷的一番阐述后,淡淡地皱起眉说了一句:“是为了温院长南下浔岭的事在闹气吧。”
“应该是的,府里的人说长阳小郡主昨日从温府回来以后就开始绝食了。”
太后冷哼了一声,“由着她闹去。”
她说着,刚要挥手遣退寝殿里的人,又想到两年前司家的叮嘱,沉住面色想了下,值得额临时改了口,“备下鸾车。”
太后娘娘在夜深时分来到郡主府,这着实是把郡主府上下都给吓了一跳。
太后从覃嬷嬷口中得知司琯到现在还没有从小苑里出来过,便直接去了司琯的房门外。
“琯琯,哀家知道你在闹给哀家看,哀家现在来了,你把门开开吧。”
屋里传来细微的动响,像是桌沿放下了什么东西。
隔了好一会,里边总算传来司琯的声音,司琯很小声叫了“皇祖母”,却仍然没有要出来开门的意思。
太后静了静,遣散了一旁的底下人,重新面向这扇门,直截了当问道:“琯琯,非得是他吗?”
此时司琯坐在桌前,嘴唇很干很白,但她在听到太后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却生出了一抹光亮。
她知道目的快要达成了,却仍谨慎地压了压唇,缄默了小半晌,然后故作自暴自弃似的语气,低声沙哑道:“皇祖母……您别管我了。”
门外。
太后一言不发地站了一会,尔后转身走人。
坐上鸾车回宫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冷恻恻道了一句,“这个温昀津,手段倒是不小。”
说着又让安嬷嬷将笔砚取出来。
安嬷嬷候在一旁,遂意从一旁的案几格子取出笔墨,谨慎询问:“太后娘娘要妥协吗?”
太后一边提笔书写,一边嗤道:“哀家只是见不得那孩子再受委屈。”
翌日,浔岭。
温昀津这几日一直随着当地知府在浔岭各地巡察,收到来自重华上都的来信那会,正是晌午。
赵长霖在院长大人用午膳时,将这封密函交给了他,“大人,是太后娘娘交代送到您手上的一封密函。”
温昀津将其打开,低下眼睛看了一遍。
信上只有短短两句话。
-院长大人开个条件吧。
-要怎样才肯回到司琯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