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珪不屑道:“说的轻巧,全歼来犯之敌?能击退敌人就是大功了,也不看看关中有多少骑兵,你们想用步军去追杀骑兵吗?可笑!”
李道宗瞪眼道:“王司徒,你这阴阳怪气的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你有退敌的良策不成?”
王珪出身太原王氏,又是宰相之一,一般人还真不敢惹他,但他李道宗是一般人吗?
做为李渊的堂侄,关陇军事集团的重要人物,敢在战场上硬刚突厥精锐的大将,李道宗还真就有底气在朝堂上当面怼王珪。
只是他平时低调惯了,不愿意太露锋芒,可王珪的态度实在是让他看不惯,于是就和他掐了起来。
王珪悠然道:“圣人云:以德报怨,突厥人求的不外乎是钱粮而已,朝中派遣使节前去宣抚一翻的事,何必要兴师动众的杀来杀去,承范,莫要动气才好。”
“胡言乱语!”李道宗怒道:“别以为就你读过书,孔子他老人家还说要以直报怨你怎么不提?宣抚?现在的情况是宣抚封赏能解决的吗?”
“你们这些文官整日满嘴仁义道德,宣抚花的不是你家的钱粮是不是?无耻!”
王珪气得面色涨红,指着李道宗道:“你......粗俗!”
“某就是个大老粗,怎滴,你是觉得某是心变软了还是提不动刀了?”
“太上皇,臣弹劾李道宗当朝威胁同僚......”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得是不可开交,不久开始升级到文武对峙的局面,文武官员相继下场,话题开始有些歪楼。
文武分成两派,文官主和,武将主战,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想法,文官嘴皮子溜,武将不讲武德,双方争执的是平分秋色。
李渊的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看着下面的臣子,仍旧是没有说话,只在心里道:“国内平定,重武轻文的时代要结束了。”
朝堂的争斗果真是没什么底线,前线的将士在厮杀,朝堂诸公却是在想办法借机争权夺利,实在是可笑至极!
李元喆心中已是怒火万丈,奈何老头子还没表态,他也不敢随意说话,做出一副此事与我无关的模样之余又不经意间透漏出一丝关切。
裴寂没有参与争论,一直在观察两个皇帝的反应。
他是李渊的好基友,对李渊很是了解,见他眯眼看人就知道有人上了好基友的小本本。
裴寂同情的看了一眼刚刚从蜀中回来不久的王珪,默默的在心里给他送上一节灞桥边上的柳枝。
他有些看不懂李元喆的反应,不过他并不在乎新皇帝的想法,拉住身旁的萧瑀耳语几句,随即萧瑀便起身了。
萧瑀一出班,场面立刻安静下来,他们说了半天也没有说道重点——不管是打仗还是花钱消灾所需要的都是国库的拨付,萧瑀主管民部,对大唐的家底如数家珍,他意见便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决定是战是和,甚至决定了战争规模的大小。
虽然听上去很扯,但这就是事实......没钱寸步难行可不是说说而已,特别是对朝廷来说,钱袋子就是底气。
萧瑀出班道:“启禀太上皇,自武德六年突厥攻雁门起,大唐与突厥的交战便没有停止过,国内平定不久,连绵的战争消耗甚多,今年的秋税还未开征,如今国库当中仅有钱十五万贯,绢麻三万两千一百八十匹,粮二十八万担。”
他说完就退回自己的位置闭口不言,但众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朝廷没钱打仗,也没钱买颉利退兵,言尽于此,你们看着办吧!
众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