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状元靳登科,去年秋榜殿试第一。
京城多少府第待嫁女儿都拿眼盯着呢。
宁川把话儿传到,靳登科吓得从前门跑到后墙,宁川的眼珠子都跟不上了。
这还等着报信儿的赏钱呢,眼瞅着人溜了,宁川不高兴了,喊着:“靳大人,话儿奴才带到了,余下的,您自己想法子吧。”
靳大人喊着:“多谢宁川,我去南边儿找我奶奶,替我请假,过阵子就回!”
宁川喊着:“银子!银子!……唉,你没带银子……”
……
靳登科,怕女人。
怕京城大宅院里待嫁的那些女儿。
最怕的就是大理寺卿邢严府上的五小姐。
那年上京赶考,靳登科亲眼看见五小姐当街狂扇一个年轻公子耳光,跪下求饶也不停。
打完了,还得夸一句“五小姐您温柔贤淑,实是我错了”才算完。
……
靳登科跑了,五天了。
翻后墙头儿跑的。
清静!靳登科不上朝,少了一张谏嘴,真清静!
皇帝打着小伞,在蒙蒙细雨中,享受着湖边的宁静与自由。
左手边,风花雪月小才子团。
右手边,舞刀弄枪小才女团。
皇帝爱上了湖边的游宴。
琉璃杯,酒匏饮,赋诗吟咏,投壶舞剑——
皇帝都没兴趣。
皇帝喜欢静静地看着游宴上的人那种初看仪表斯文,貌似多才多艺(装第二个字母)的样子。
“褚美兰,给朕捏脚。”皇帝吃了一粒葡萄。
春末杨花的落尽,给皇帝带来莫名的瘙痒。
夏初花粉的猖狂,加重了鼻塞导致的浓重鼻音。
“停!”皇帝大喊。
兰妃停止了捏脚,手停在半空中。
众人扭头静静地看着皇帝。
“阿嚏!”皇帝打了一个喷嚏。
……
皇后埋头批着奏折,暗线来报,说靳登科已经渡过了河,直奔单州老家。
“哦?靳登科身上银子够花吗?”皇后停了笔。
“回皇后,他忘了带银子,不过我们会随时扔银子,让他捡,应该够。”
“多扔点,让他继续跑!银子少了,他跑不快的。”
“是!”
皇后望向御湖,嘴上露出一抹笑容,“皇上,你的清静日子就要结束了。”
……
游宴接近尾声,黄昏像一张大网,把众人捕尽。
皇帝已经睡着了。
兰妃捏脚的手有些痛,刚刚要松开,皇帝半睁着眼睛道:“怎么不捏了?”
兰妃只好加快速度。
陈宰相把今日游宴的诗词呈给皇帝。
皇帝翻看了一眼:“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扔了吧,明天重写,还来这个地方!”
众人愕然。
……
第二日,依旧如此。
……
第三日,依旧如此。
……
兰妃向皇后哭诉:“皇后,您看我的手,都肿成什么样了?我要告诉太后!”
皇后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兰妃,这点小事也值得劳动太后?过阵子,靳大人就带着靳老夫人回京了。”
“然后呢?”兰妃期待地问。
“大概,皇上不想让你捏了,也可能……白天便不用捏了。”
兰妃稍稍失望,又问:“那游宴呢?”
皇后温柔地笑着:“游宴?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