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拯遍尝酷刑,数度昏厥,两踝骨见,始终大呼,“陆士衡冤枉!”
狱吏亦佩服其义烈,劝道:“二陆之枉,天下谁不知之?然君不爱身乎?”
孙拯仰天长叹:“陆君兄弟,世之奇士!吾蒙知爱,今既不能救其死,忍复从而诬之乎?终不能从君之命也!”
孙拯门人费慈、宰意,诣狱,为孙拯鸣冤。
孙拯叹曰:“吾义不负二陆,死自吾分;卿何为尔邪!”
对曰:“君既不负二陆,仆又安可负君!”
狱吏密报孟玖、卢志,孟、卢知孙拯终不可屈,乃令狱吏冒孙拯做供词,然后趁其昏厥之时,强按手印。
狱吏呈上孙拯“供词”,成都王看了,先是瞪大了眼睛,继而喜动颜色:乃公没有杀错人!
乃执孟玖手曰:“非卿等之忠,不能穷此奸!”
遂夷二陆、孙拯三族。
费慈、宰意闯营,大呼“孙拯奇冤!”但他们没能见到成都王——
孟玖喝令,来者谋刺大王,乱刀砍死!
得知消息之首尾详末后,江统枯坐房中,一动不动,整整一个时辰。
然后,突然一跃而起——一个姿势坐的太久,血流不畅,还险些摔了一跤。
出门,直奔文鸯下处。
一见面,不寒暄,不做揖,只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次骞!我决定了!那条路,我走!……走到底!”
回到自己的下处,一坐下,即开始大快朵颐,将侍婢送来的晚膳——满满一食几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一口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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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间军再次东进。
一如何天之料,张方回撤至雍、司之交,粮草便接济上来了,非但粮草,河间王还给他补充了近万兵员,于是,屯华阴,休整士马,士饱马腾之后,掉头而返,鼓旗而东。
河间王给何天写了封亲笔信,对之前种种“误会”,表示歉意,并保证说,张方那个楞小子,我已经批评过他啦,此次东进,再不会发生类似的误会,请您放心罢!
意思很明白:我不来找你的麻烦,你也别来坏我的好事。
河间王做如此表态,算迫不得已,但是必须的——后路、粮路不靖,这个仗,没法子打。
也算说话算话,张方所部,虽然还是一路掳掠,但对何天相关利益,“秋毫不犯”。
何天虽未给河间王回信,却也没再找张方的麻烦。
长沙王也没像上一次那样,前出至百里之外迎敌。
就这样,河间军兵不留行,十三里桥在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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