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子见二黑把烟咽了下去,轻轻拍拍二黑的脸,依然一脸笑容、心平气和地问道:“还有什么想法吗?”
二黑被蛮子托着下巴说不出话,一脸痛苦的表情。
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蛮子他们身上,谁也没承想,躺在一边的三龙忽然“哇哇”地吐了起来。
也是事后得知,他是被我狠狠几拳捣在脸上,后脑勺撞到墙上,撞成了脑震荡。
他这一吐引起了蛮子的注意,站起身走到三龙身边,弯腰看着他,回头对我们这一帮人说:“这货可能是内伤,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该送医院的就送医院,其余你妈刀砍斧剁能自己捣鼓的,都自己捣鼓捣鼓,尽量别去医院,到了医院一报官,你们一个也回不来。”
其实蛮子一看三龙这意思,也是怕出人命,毕竟是内伤不好说,说出大天去他也是刚出来,管管闲事儿还行,要真摊上官司可不值,跟谁也不认识还都比他小好几岁,点到为止吧。
蛮子和三元一前一后往人群外走,路过我跟前时停下来,“噗嗤”一乐,说道:“小毛孩子瞎胡闹,吃亏了不是?你这大铁壶抡得可够花哨的,你哪儿找来的?我头一回看见打仗用大铁壶,真你妈是个耍儿!”
说完跨上二八车,按开大录音机,伴着自带的BGM,摇头晃脑地出了胡同。
蛮子和三龙是走了,眼前的残局还得收拾。
二黑的几个同伙看见三元和蛮子走远了,纷纷围拢过来,去扶地上的二黑和三龙。
我这口气一泄,双腿发软坐在了地上。
二黑心里头兀自气不忿儿,俩胳膊乱摆不让旁人扶他,嘴里依旧不依不饶:“躲开,都你妈躲开,刚才怎么一个人都看不见呢,都你妈别管我!”嚷嚷着走到墙边,用手指抠嗓子,哇哇地吐那根雪茄。
三龙也刚缓过来,直闹头晕,晃晃荡荡地被人搀了起来,他们那边还有几个被我拿开水烫伤胳膊大腿的,但是都不算太严重。
再看我们这边,我伤得最重,一脑袋瓜子的血不说,这会儿一停下来才发现,我右腕被二黑的军刺捅了一刀,挺深的刀口,一个血窟窿,还在上臂划了一道大口子,肉已经翻了起来,动手时都没感觉是怎么挨上的,现在才发现!小石榴倒没什么大伤,也无非是红了、青了、肿了,看上去比我好多了。
大伟是彻底尿海了,再也忍不住眼泪,蹲在我面前呜呜地哭。
我知道大伟胆小,人也怂,打架指望不上他,说实话,刚开打时我心里还有点儿埋怨大伟为什么不上手,他以往跟我能耐挺大的,我们俩之间闹点小矛盾,还都是我给他赔礼道歉,现在一看他在那哭天抹泪,也就别跟他计较了,毕竟我们的脾气秉性都不一样,他就不是这里的虫儿,你能拿他怎么着,不能强求他鸭子嘴非往鸟食罐里扎啊!
二黑算是在这学校门口栽了,但嘴上还得给自己找找面子,冲我叫嚷道:“这事儿咱完不了,你小子等着我,我往后肯定再找你,那个蛮子你认识是吗?你给他带个话,告诉他,过三不过五,我一准儿找他去,他不在我嘴里掖了根雪茄吗?我得在他嘴里掖根麻雷子,我给他嘴炸豁了!”
我梗着脖子对他说:“你是流水我是石头,你水随便流,我原封不动,在九中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