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有勇无谋吧,他又是一到关键时刻准掉链子的主儿,平常看着跟猛张飞似的,较上劲儿你还真指望不上他,这在以后的几件事上表现得一览无遗,那又是后话了。
当时李斌他们的团伙架构是李斌为首,老三为谋,宝杰跑腿,亮子开车。
至于司令、国栋和小义子,他们已经搬出了老城里,不可能天天跟李斌等人聚在一起。
所以说李斌急于扩充自己的势力,找我既是给我面子,也是团伙的需要,而我当时还在上学,说心里话咱一没钱二没自由,和人家挣工资的混不起。
再有老三他二哥的话我还一直记着呢,所以我打定主意,等我单枪匹马收拾了二黑之后,如果不出什么岔子,我再考虑加入李斌他们,尽管在我内心深处,对他们这种抱成团儿打打杀杀成名立腕的感觉,一直充满了向往。
正当我躺在床上冥思苦想之际,门外一阵“叮叮当当”的玻璃瓶响,紧接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房门打开,李斌蹬着他那辆三轮拉着满满的一三轮醋带着一身醋酸味进了屋。
他在床边一坐,问我:“吃早点了吗?”
我说:“你看这都几点了,还吃什么早点?”
李斌歪着头一笑,从军挎里拿出一顶崭新的将校呢军帽递给我:“你戴戴,看合适吗?我给你找的,你脑袋上头发还没长出来,这一脑袋疤出去让人笑话。”
在那时候来说,将校呢军帽可是稀罕物,你有多少钱也没地方买去,除非是抢,在当时叫“拍军帽”。
戴上一顶这样的帽子,俨然成了一个玩儿闹的标志。
玩儿得不到位的还戴不住,弄不好一出门就让别人给你下了。
因为拍军帽惹出的祸端不计其数,一顶帽子换一条人命的事一点都不新鲜。
但是仍有不少人对这种军帽趋之若鹜,一顶将校呢军帽戴在头上,足以证明自己在外面的身份地位。
搁到现在看来,好比脖子套着又大又粗的金链子,手拿土豪金手机,刺一身花一样的牛掰哄哄!
我心里门儿清,只要我一接过这顶帽子,就等于默认我是李斌的手下兄弟了。
此时此刻,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甘心和不认头在阻拦我,可能我初出茅庐,不知外头究竟是什么场面,又或许是自己的性格使然,尽管我并不想伸手,但是碍于面子,我还是接过了帽子。
说到底还是浅薄的虚荣心在作怪,想象着自己一出去,头顶将校呢军帽,在城里一晃是何等的威风,也就欣然笑纳了。
所以我在收拾完二黑之后,才会去南项胡同拍剪绒帽子,当做觐见礼送给李斌,又被西头“老哑巴”
堵在板桥胡同,险些被人挑了大筋,还有此后的一切,全都由此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