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拉着安宁追了上去,刚到门口,就看见站在马路上的束晓玮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慌乱地招手拦车,着急而又无助。这时,小白还是像个大姐大一样走到他面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我开车了,送你吧!”
第一次面对这种突发状况的安宁什么也不敢问,只是默默跟着坐上了车。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小白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跳下车的束晓玮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抢救室门口;整整5个小时,他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虽然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但依旧能让人感受到那绝望的痛苦。
“在抢救的是晓玮的妈妈,她病了十几年了。”坐在抢救室门口的椅子上已经2个小时了,小白终于打破了沉默。“那。。。他的爸爸呢?”
安宁记得,小白叹了一口很长的气,然后把束晓玮的故事告诉了她“他爸从来不管他妈,自从晓玮出生后,他爸妈感情就不好。陪着晓玮长大的就只有妈妈;虽然父母都是富商,但晓玮的童年并不快乐,他爸很少回家,偶尔出现,也都是不欢而散收场。后来他妈病了,他爸回家的次数就更少了。晓玮念大学后,他爸突然来找他,非要他出国留学,还要他毕业后去自己的公司工作,晓玮不肯,父子俩大吵了一架。那天之后,晓玮就说这辈子都不会靠他爸,要靠自己照顾妈妈,他的人生由他自己来决定。这些事都是晓玮自己告诉我的,他以前做过我的实习生。”
原来,看似玩世不恭的男孩,生命里早就承受了太多的苦楚。也许,所有的放荡不羁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在意和不舍。想到自己对他的误会和不友善,安宁突然心生愧疚起来:“原来是这样。。。”
一眼就看穿了她的难过和内疚,这次小白没有嫌弃她,反而有些心疼“其实,我刚认识这小子的时候也不喜欢他,但接触久了,你会发现他特别的好。而且我觉得你们两个挺像的。”“我和他?哪里像啊?”看着安宁一脸不可思议的傻样,小白不禁笑了笑:“你们两个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却都没有那种上流社会的优越感,你们的心都很善良,尤其是你,虽然看起来懦弱无力的,但骨子里有种倔强,就是这股倔强让我觉得你和晓玮特别像。”“小白。。。”安宁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自己的背景,她没有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小白竟如此细心“拜托,你一个人住在愚园路的老洋房里,就你那点工资都不够你平时打车的。你以为我傻啊。”“我。。。”
这时,抢救室的灯灭了,束晓玮的妈妈总算度过了危险期。而安宁和束晓玮的关系,也从那个时候开始,慢慢地由看不顺眼变成了朋友。
之后的一年,他们三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好。在相处的过程中,束晓玮无意发现,安宁的父母居然是全国电子科技产业的龙头大佬,而她的家族和自己父亲这边是几代的世交,最有意思的是他还和这位伯父吃过好几次饭。
至于他为什么从来没有见过安宁,是因为这个女孩从出生就被所有的医生认定她活不过十岁。原来,安宁从小就得了一种十分罕见的中枢神经系统疾病,这个病的患者都活不过十岁。发病初期,患者的视力会突然下降,下肢肌肉也会逐渐开始不受控,导致患者极易摔倒;到了中期,患者的膀胱功能出现障碍,最常见的就是频繁的尿失禁;到了晚期,患者将彻底丧失视觉功能、吞咽功能,各器官进入衰竭,直至死亡。所以,安宁的整个童年几乎都在医院中度过。父母为了让她活下去,更是用尽了各种办法。。。
7岁那年,英国国家医学研究所针对这种罕见的中枢神经系统疾病研发了一种免疫疗法,于是安宁被送去英国,呆了7年,病情总是时好时坏;后来日本国立国际医疗研究中心针对中枢神经系统疾病,研发了一种纳米治疗技术,安宁又被送去了日本,呆了3年。最后在尝试了各种治疗、经历了无数手术后,安宁回到了国内,而她的病情在那时居然奇迹般地得到了控制。好不容易摆脱了疾病的诅咒,安宁向父母提出想要离开家,自己独立生活的想法。出于对女儿的宠爱,父母最终被迫答应了她的请求,但前提是双方必须遵守约法三章的承诺:一、父母不监视、不干涉安宁的生活;二、安宁必须接受父母安排的居住地点及财力支持;三、每个月安宁至少回家一次。
就这样,两个家族世交的后代在如此奇妙的机缘下成为了好友。安宁一直以为他们三个人的友情,是上天对于过去二十年她所受折磨的一种补偿。然而,即使是天赐的礼物,也有被收回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