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寒风肆起。
晨起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这会儿天色晴开,一弯月牙带着朦胧的光圈点缀在墨色的夜空中。
寒夜枯枝,清冷孤寂。
候府的栖月阁,是府中最好的居所。
阁外的回廊下放置着形态各异的灯盏,映照着一片通明,带着橘黄的光,让人在冬夜里也不觉清冷。
因着侯夫人孙氏最喜梅花,侯爷便想法设法寻来不同品种的腊梅移栽苑内。
廊下是一簇簇矮腊梅,周围则是高低不同的梅树,错落有致,在雪中竞相开放,煞是好看。
这会儿正有两个婆子提着灯盏,去将枝头开的最灿的梅花剪下,插入白玉瓷瓶中,可保持几日的清冽香味。
也就是侯爷回来,候夫人才会如此做。
此时二人刚在暖阁用过晚饭,侯爷坐在书桌后执笔行公务,候夫人则是捧着一册话本看得入迷。
侯爷南桉忽然想起什么,停下笔来看向自己夫人。
“衡儿他们还没回来?”
孙氏摇摇头,“许是小两口培养感情去了。”
南桉面上带了一抹笑意,“看来夫人的办法不错,衡儿大婚后,精神较从前好多了。”
孙氏却是放下手中的话本,长长叹了口气,“精神好有什么用,你这儿子是个不开窍的。”
成婚都几日了,两人还未圆房呢。
这样下去,她何时才能抱上孙子?
孙氏嗔了一眼南桉,“也就是你还有心思忙这忙那的,咱俩就这一个宝贝儿子你都不上心……”
南桉笑着摇头,走到孙氏跟前来同她在一处坐下,语气无奈道,“这事哪能急的来。
只要衡儿健健康康的,无病无债,我就知足了,至于传宗接代……
倒也不只这一个办法。”
孙氏一听便恼了,“你竟然还想着纳妾?”
“夫人冤枉。”南桉忙去哄人,“我的意思是想着趁着咱俩还年轻,再要一个也不迟。”
“夫人先莫动手!”南桉笑意儒雅“太傅上月初老来得子,如今孩子刚满月,想着办个满月宴,将朝中大臣请了个遍。”
孙氏半信半疑,“我怎么没听说有这事?”
南桉指了指书桌上的请柬,“这是今日回府途中太傅亲手给我的,还能有假?估摸着这几日太傅夫人也要下拜贴请你们女眷了。”
太傅八个女儿,如今终于有了嫡子。
确实该庆贺。
可孙氏哪有心思管别人家的事,仍是道“衡儿一日不圆房,我就放心不下……不行,我得再让周妈妈去指点指点。”
南桉将人按在自己怀里,“夫人啊,再有半月就是宫宴,这次还要去拜见太后,你得早些给衡儿跟落意准备着,万不能出了差池。”
咱把这事先搁一搁,啊?”
孙氏差点把入宫宴这事忘了,想到什么后忙将人推开,唤了周妈妈进来。
“这几日你去世子妃跟前多提点提点,顺便撮合撮合二人,切记,要偷偷的,别被人发现了。”
周妈妈笑着回话,“夫人您放心,老奴一定将事情办的妥妥的。”
南桉无奈叹气,“夫人,我不是让你把这事先搁一搁吗?”
“这又不冲突,我还着急抱孙子呢。”
南桉还能怎么办,夫人怎么高兴怎么来,他是管不了也不敢管。
只能让衡儿夫妇自求多福了。
……
夜越来越深了,落意跟南云衡早该回府的,可途经雁北楼,二人下车闲逛了会儿,一直到落意有了冷意才动身回府。
回到宴梨院,灵雁给落意卸妆更衣时,丫鬟已经调好了水温。
落意也想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的,可看到正在檀色方桌后解棋的南云衡,她忽然起了一个念头。
还有什么比洗澡更诱惑的事呢?
“夫人,水温调好了,奴婢还撒了干珠兰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