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这事情恐怕我不能决断。”寻青强作镇定,说到。
“哦,那我吃过晚饭就去找她,实在不行就找我爹说亲!”
“哦,哦,李兄你……”
“没事没事,不用你操心了,我先回去了,一会再见。”
唉,自己在干什么啊,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还义无反顾跳了下去。
不过像是乡里,一般女子十三四岁也就订好了婚,快要出嫁了。
待到李庄走了,寻青一把揪住还在笑个不停的胡来的尾巴,将它悬在了半空。
“嗳,嗳,尔干嘛?放吾下来。”
寻青拿起手中毛笔,蘸足了墨水,在胡来左右两个耳朵各留了一笔。
一只浑身雪白,只有耳朵各尾巴是红色的狐狸身上,又添了一抹黑,仔细一看,黑红色配在一起,还真挺好看。
不过胡来满脸愤恨的样子,再配上耳朵上多了一点黑色的滑稽相,惹得寻青哈哈大笑。
此时学堂中的学生已经走完了,许先生也进来了,寻青赶忙止住笑声。
许先生随便拉了一张草席,盘坐在了寻青对面,开口说道:“今日之辩,其实我与你想法相同,男子的才华,实在难证明比女子高多少。”
“李清照知道吗?”
寻青点了点头,李清照的《漱玉集》自己是看过的,也是为数不多自己看过的词集了,印象格外深。
“吾谓李清照,写愁天下第一,写闲天下第一。”
“蹴罢秋千,起来庸整纤纤手。只此一句,闲适之意便超过无数诗篇,其词中的闺阁之愁怨,岂是那些借闺阁之情来强说愁的词人可以比拟的。”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一句,又有几人能比,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句子又哪里像女子写出来的诗?”
“只是比豪放,差了诗仙,比境界差了苏子,但古今又有多少男儿比得过呢?”
寻青有些愣住了,自己已经做好了和许先生大辩一场的准备,哪怕是再被抽几板子也不在乎,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自己人。
“那你可知道为何女子便只能做着女红之事,唯有唐朝例外?”
“不知。”寻青如实回答,她只觉得这样不公,却不知为何会一直这样。
“男子成婚十六岁,女子却只要十四岁,而之所以压制女子,突显男子的地位,究其根本还是为了国家的利。”
“若女子可如男子一般读书,从商,那子嗣怎么办,你要知道为什么国家以人口数量多为繁荣兴盛的标志。”
“自古以来,男子承担生产粮食之责,女子便是相夫教子,这是让国家发展的最优解,毕竟一亩地里边种不出来多少粮食,你也不要因此就讨厌了至圣先师。”
寻青苦涩地点点头,几亩地的粮食养活一家人都难,唐朝之所以能出现女子轻裘快马那样的盛况,除去思想开放一些,也不过是因为一亩地可以多养活一些人罢了吧。
寻青想了想,说到:“若是如此,那治国之智,岂不是直接少了一半?”
“谁说不是呢。”许先生无奈笑了笑。
许先生醇厚的嗓音又响了起来:“你很聪明,思想也很深邃,前程无量,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便认真钻研学问,将来才有能力改变自己想改变的东西。”
寻青点了点头。
山高路长。
归家路上,小狐狸胡来仍然是倒悬在寻青脖子上,却是意外地严肃认真,说到:“那位许先生,不简单的,吾小时候有幸见过李清照,实乃世间奇女子。”
你小时候?你小时候是几百年前啊,活得久就是不一样,这阅历简直太丰富了。
“那个,吾要不要现在把你变回女子容貌?”
寻青无奈,摇了摇头,说到:“还是算了吧,一会儿那憨子李庄肯定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