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墨的视线在她微颤的眼睫上停留了几秒,眸色渐深,薄唇勾起若有若无更甚自嘲的弧度。
“酒酒,”男人低低哑哑的嗓音从喉骨深处溢出,“我知道你醒了。”
“你不愿看见我没关系,不用睁眼,我说几句话就走。”
霍庭墨停留在她脸蛋上的目光没有丝毫移动,从喉骨深处溢出的每个字都艰涩不堪,“以后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你不想看见我,我可以离开,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只有一个条件,协议期内不要再提离婚。”
“当初我们签的协议是三年,今年是最后一年。”
“酒酒,”霍庭墨的嗓音低沉深静,“如果他真的爱你,不会连一年的时间都等不了的。”
陆听酒醒来时。
容祁瑾刚好给她检查完,离开房间。
她刚刚消化完自己重生的事情,霍庭墨就进来了。
下意识的,她闭上了眼。
她一时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他。
霍庭墨的声音依旧在继续。
淡而缓。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当初答应你的条件一个也不会少。”
“一年之后,我会亲自送到你手上,放你离开。”
躺在床上的女孩薄如蝴翼般的眼睫轻颤了颤,只是依旧闭着眼。
霍庭墨却像是没有看见,只是墨黑的眼底渐渐加深了一层又一层的晦暗。
“酒酒。”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霍庭墨说完最后一个字,眼眸微敛,收回所有的目光。
不到两秒,他转身离开。
“霍庭墨……”
虚弱中透着微微轻软的女声,毫无征兆的在卧室内响起。
霍庭墨停了下来。
像是在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她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了。
因为曾经觉得恶心。
陆听酒慢慢睁开了眼。
纤细卷翘的睫毛轻颤了颤,脸蛋干净而惨白的她,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
尤其是额头上缠着的一圈圈厚重的绷带,几乎覆住了她整个额头,让她显得更娇小了几分。
“霍庭墨。”陆听酒慢慢的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她缓缓抬眼,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好一会儿,才有些气音不足低低喃喃的道:
“如果……如果我说我什么也不要了,我们……我们之间的协议……协议作废……”
“酒酒。”霍庭墨看向她的眼睛,像是要刻进骨子里,语调微伏,“你就这么厌恶我?”
“一年的时间也不能忍受,是吗?”
陆听酒眉眼微滞,垂下目光,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当初签协议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如果不是大哥他们的逼迫,以及陆霍两家多年来的情谊,你本可以不应承下来的。”
逼迫。
当初他千方百计赌上所有,换来的机会,是——
逼迫。
静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