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她淡然一笑,更如明月般清润明亮,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带着不易察觉的惊喜:“水灵,你来了。”
反观水灵,心里如打番五味瓶般翻涌不已,事过境迁,她竟不知以后面目还有心情还面对他。
只能抿嘴一笑,回头冲着夫子招呼:“夫子,我来看你了。”
夫子拿着棋子一边思考一边问:“你爹的病大好了。”
“嗯。”水灵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说道:“这两天看上去气色好多了,还能下床吃些东西,我想过两天再请秦大夫过来看看我爹。”
“那敢情好。”夫子静静地说道:“他终于可以继续拖累你了。”
“夫子。”水灵听见夫子这样说自己老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总觉得自己的父亲和夫子之间不对盘,但两位老人隐藏得很好,让她每每以为是错觉。
自打她嫁人,夫子就阴一句阳一句诘责她的父亲,她真正地觉得两人之间存在问题。
夫子把手中的棋子一放,抬头说道:“怎么了,心疼他了,你可别心疼他,他这都是自己作的,当初我千般劝他,那个陈东西不是个东西,让他再等一等,他偏不听。”
说起那人,又勾起了水灵地伤心事,而且又是在李风眠的面前。她顿时觉得有点无颜面,却又不知道以何话回复夫子,只得沉默。
李风眠突然说道:“夫子,我好像闻到了杏花的味道。”
“杏花。”夫子拿鼻子一嗅:“嗯,还真有。”抬头问:“丫头,你给我带了杏花糕。”
“嗯,我自己做。”说到吃食,水灵又来了精神,连忙打开食盒,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糕点,上面还雕刻着简单的花纹,柳夫子忍不住赞道:“做得真是好,真是比你娘当年犹有过之不及。”
“我娘也会做糕点?”水灵眼睛一亮,她对娘的事情十分感兴趣,只是爹不愿意提起往事,一提起来他就一副很伤心的表情,吓得水灵不敢多问。
村子也没有多少人愿意说起她娘,那似乎是人们口中很隐晦的事情。倒是夫子,偶尔会提起她娘,但也不愿意多说。
“当然。”柳夫子拿起一块糕点一边吃一边说:“你娘啊,也是很喜欢做一些吃食,可惜身子太薄了。”
然后自顾自地吃糕点不肯再说。
“那我娘……。”水灵还想继续问,可惜却被夫子打断:“你和那个东西之间的问题白打算怎么解决?”
对于那个人,夫子始终心结难解,自己这样好的得意门生,怎么能嫁给那样一个流里流气的人,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如今那人跟人走了,柳夫子反而觉得这对水灵来说是一种福报,这孩子一定会找到更好的,譬如坐在自己对面这学富五车儒雅温和的门生。
但是有些事情必须抽刀断水,快刀斩乱麻,不然就会节外生枝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