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特加说完,他如卸重负,长叹一口气后静静合上了那本破旧的书籍。
他的眼角余光注意到,那些勃艮第贵族,以及混在罗斯军中的伯爵吉尔伯特、伯爵艾伯哈特,一众人道貌岸然地胸口划起十字。
多么讽刺的一幕啊。
哈特加不再说话,他示意从勃艮第
来的随军教士开始填土,接着便勾着头一言不发……
丕平二世的葬礼很快就结束了,罗斯军的凡尔登大营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虽然三天的大吃大喝已经结束,鉴于大王并未下达出征命令,闲下来的战士们依旧保持着休闲状态。他们也都清楚罗斯的远征还要持续,大王究竟要打到哪里也是众说纷纭。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罗斯联军很快又要出发了。
当大吃大喝的假日刚刚结束,就有信使奉命带着大王的书信,快马加鞭向奥恩河口的营地冲击。那是留里克基于拿骚科布伦茨伯国的命令,它的具体内容普通人无从得知。
战士之间乐忠于打听,早就有传言,所谓法兰克境内名为巴黎的城市非常富裕,哪里富裕哪里就是目的地。
如今大王已经与勃艮第结盟,再把盟友抢掠一番就是背信弃义。
巴黎伯爵据称也是个死硬的“帝国派”贵族,勃艮第倒戈之后,再灭了巴黎,“帝国派”贵族就消亡了。只要对方是“帝国派”的成员,罗斯军就有十足的借口去打它。
其实战争的目的很干脆——劫掠。
留里克许可勃艮第方面媾和,乃至赠送不少既得利益,就是因为它看到了未来的无限可能。罗斯可以扶持勃艮第,日后再通过与当地的贸易,购进诸如橄榄、橄榄油、橘子、葡萄酒,以及其他北方世界没有的农产品。
留里克实在知道普罗旺斯就是
盛产葡萄酒的福地,鉴于拿骚方面的葡萄酒目前产能有限,以及北方老家对这种珍馐的需求量无比旺盛,供给需求的严重不匹配,罗斯王室在其中就有大利可图。
勃艮第的控制区,尤其是阿尔勒伯爵的领地到处是葡萄酒产地,而购进、运输、销售葡萄酒一事几乎就是罗斯王室差人经营的产业。
留里克很注重通过贸易产生的利润充盈国库,他还向阿尔勒伯爵居林承诺,罗斯在法兰克的商业代理人,即拿骚-科布伦茨伯国,会全力收购来自普罗旺斯的葡萄酒。因为大战之后贸易线已经完全打通,南方的葡萄酒在运抵凡尔登后,向东穿越大山口进入梅茨,装船后顺着摩泽尔河一路漂行就好了。阿尔勒伯爵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以马车将成桶的葡萄酒运抵梅茨的内河港口,之后一手交货一手得到沉甸甸银币,不愁海运风险、不怕海盗偷袭、也不必担心柏柏尔马匪袭扰,卖给罗斯人似乎毫无风险。
有了如此重磅的商业许诺,在尝到甜头前还不能彻底对留里克放松警惕。他也无比期待罗斯人守信用,盼望着自己能因此大赚特赚。
没有人再想着墓穴中的丕平,居林想着卖货发财,康拉德想着的就是祸水西引。
趁着机会,两位大伯爵高高兴兴地在凡尔登城意欲再次觐见罗斯王留里克。
康拉德亲手攥着那涨他连夜手绘的路线图,决定亲手
送到留里克处。
他走近罗斯王在城内的御所,向卫兵展示自己真的毫无武器,特别声称有礼物献给罗斯王。
执勤的侍卫可不会对自称欧塞尔伯爵的老头子放心,既然此人带了一份卷起来的“布”,不如摊开看看是否藏了伤人匕首。
眼前的金发卫兵各个强壮如小巨人,他们都是自己惹不起的狠角色。
康拉德只好摊开了地图,腹诽一群北欧野蛮人看不懂拉丁语。
其实不然,罗斯王国早就使用罗马字母来诠释诺斯语,康拉德本人的文笔写得再潦草,单词都是二十余字母的排列组合,卫兵看得一知半解,康拉德的手书单词能拼读,就是图画过于抽象。
刚刚结束葬礼的留里克其实是赶回御所喝些水,罢了再看看抱孩子的宠妾贝雅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