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臣出言询问,孙太后只是淡淡回答“瓦剌兵临城下,诸位大臣,还需认真筹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依臣看,瓦剌也先此次倾巢而出,没有一点和的可能。”
“那,就是战”
有臣子上前道“臣看战也没有把握,京师三大营只剩下个空架子,精锐已经在土木堡之战中,消亡殆尽了。”
“呵呵”孙太后冷笑一声,“战,不成,和,也不成,莫非我们要束手就擒将祖宗打下的基业,拱手让与瓦剌”
两个臣子闻言,吓得一激灵,急忙往后退了两步。
这事情他们可不敢说,说了这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焦灼之时,自群臣后,有人高声叫嚷“臣宣德八年进士,翰林院侍讲徐有贞,有话要讲”
孙太后朝后面看了看,只道了一句“讲。”
“臣幼时得一神仙讲授星斗之学,近日臣仗剑观星,发现天象有异,荧惑入南斗。”
孙太后一皱眉“说明白些,出来说话”
徐有贞挤开群臣,上前一拜,言讲道“荧惑作乱,战事必起,依臣之见,要速速南迁,以避祸事”
话音落地,易泽身旁于谦面色骤然变化,勃然大怒,叱骂道“乱臣贼子,竟敢在此妖言惑众,就该直接拉出去砍了”
而朝堂之上,老于谦同样的声色俱厉“胡说八道”
一声叱骂,群臣皆惧,徐有贞硬着头皮,道“天象示警,此乃天意。”
于谦气的横眉竖目,直言太后道“妖言惑众天下大事都靠天象,那太祖高皇帝不用起兵了,只等天象示警,北元自己完蛋得了”
徐有贞言辞凿凿,继续道“于大人不要激动,天象示警先不提,且问于大人,京师三大营还有多少人留守你能担保一定能打赢吗能有一战之力的,顶多只有两万人,如何应对瓦剌数十万大军或者说,于大人你是要我们这些人,集体当俘虏”
一番话,说的群臣心中惊惧,纷纷低下头颅,眼中有南迁之意。
于谦何曾不知道这些,但此刻,他心中有万丈怒火。
平日里,文武大臣作威作福,享受着国家给他们的福利,一个个眼高于顶,而现在大明正值危急存亡之秋,这些臣子,不思为国尽忠,却要先想着逃跑,简直该杀
面对孙太后,于谦面色冷如青铁,近乎是咆哮着道“京师是国本,一动,大势尽去,宋朝南迁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扭过头来,看着徐有贞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于谦明白,此人不过是众臣推出来的代表而已,心中更是愤怒,面对群臣,于谦脖子上青筋绽出,声色俱厉“主张南迁者,可斩”
一句可斩,朝廷气氛顿时冷清下来。
孙太后出来打了个圆场“今日议事,可畅所欲言,不比什么都要斩,继续说吧。”
一旁朱祁钰躬身一拜,道“儿臣以为,于大人所言有理,京师是国本,京师若在,则勤王之师能迅速到来,若京师失守,则长江以北,将尽数落入敌手,到时,燕云十六州,重又沦丧,太祖高皇帝征战一生所创基业,沦落大半”
徐有贞依旧主张南迁,且以皇室血脉为据,于谦一听,登时就觉得气血上头,痛心疾首劝诫道“一旦南迁,长江以北百姓尽成奴隶,几千万的黎民百姓,皇太后,您舍得丢下吗”
这一句,孙太后眼睛都大了,若是南迁,则她将成为千古罪人,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
徐有贞依旧不知,只继续道“臣主张南迁,于大人妖言惑众,当斩”
于谦笑了,怒极反笑,上去抓住徐有贞衣领,直接就是一巴掌,怒斥道“徐大人夜观天象,怎么没观测出你的干爹王振死在土木堡了还有,身为文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的胡子呢”
连续几巴掌下去,看得孙太后嘴角都挑起一丝笑容,打了个和场“打够了吧。好了,三位阁老,你们什么意见”
“朝廷可以南迁,但部队,需留下来抗战”
“不可,这样一来,士气衰落军士知道消息,必定无心抗敌,民心尽失,京师不保”
“太后,臣也是这个意思”
群臣不言,静待结果。
易泽身边,于谦已经是怒发须张,恨不得上前去斩了这些主张南迁的官员。
“食君禄,不思为君分忧,一旦出事,就要逃跑,大明朝廷,怎么出了这等蠢材”
于谦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
朝会散去,冷冷清清。
此刻人心思变,百官惶惶。
易泽与于谦,走出朝会,不多时,便见到了老于谦。
十多年过去,于谦更老了,头发半白,已有衰微之象。
但眼中,依旧有不变的坚定意志
两个于谦会面,老于谦明显的愣了一下。
这可不是十二岁的于谦和中年于谦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