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苏青衣,充满期待与愧疚。
苏青衣沉默,他承认,在听到阮星越原谅的时候,他内心的确好受了一点。但无形的枷锁还锁在自己身上,无法挣脱,无法逃离。
最后,他挤出疲惫笑容,像小时候一样摸摸阮星越的头,岔开话题道:“果然长大了。”
他还是,不能原谅那个违抗命令的自己。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像小时候那样对我!”阮星越嗔道,但却没有大吵大闹,依旧被苏青衣揉着脑袋。
苏青衣垂下眼角,松开小手,眸光黯淡。
或许,在心里他一直把星越当成小孩子,因为那样,代表他还没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还是当年那个嚣张的年轻小子。
见状,阮星越连忙把他拉到附近番桌子上,问道:“今天咋来了?有事?”
苏青衣整理着思绪,外面又下起淅淅沥沥的雨,风带凉意。
半晌,苏青衣才道:“没事,就过来看看你过得咋样,毕竟念晴……”
听到周念晴,阮星越脸上的笑意凝固,化为苦涩,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固然有叶友杰的保护不周,但是……”
她抬眸,眼睛清澈得如涓涓细流,不沾一点烟火气。
“叶友杰比我们更痛苦,为了报仇,他把自己都豁出去了,我又怎么好意思怪他?”
苦笑中,阮星越又叹息道:“命运不公罢了。”
似在说叶友杰,又似在暗示苏青衣。
“你能想开就好。”苏青衣没了话语,一时,气氛被沉默萦绕。
“想不开的不止是我,还有你。”阮星越没有放过苏青衣的意思。之前恨他的时候,恨不得他一辈子都自责折磨他自己。
但放下后,阮星越知道,苏青衣没有必要折磨他自己。他值得更好的未来。
苏青衣苦笑,想拿点东西喝,却发现桌上空空如也,清水都没有。于是起身:“我去买点喝的,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喝烤奶?”
“别把我当小时候!”阮星越瘪嘴,目光嫌弃极了:“我要杯柠檬水。”
喝饮料的喘息中,苏青衣还是不懂自己在想什么。多年以来的恨,在跟勒休合作、得到阮星越原谅后,貌似……没之前那般剧烈了。
但心里隐约有一根刺拔不出,却割着血肉,折磨灵魂。
“我……我也不好说……”
即使杀了勒休,内心这根刺也是无法抹灭的,它更像一种执念,一种心魔。
“遇到勒休已经没有杀意,虽然看不爽他,但是……”苏青衣不知道在说什么,言语没有一丝逻辑,又好像,只是单纯在喧嚣自己迷惘的心。
他的目光漂泊,不时看着食堂的桌子、食堂的椅子、不远处打饭的食堂阿姨、奶茶店前的塑料杯。最后跌倒在阮星越眸内那片温柔里。
“我……我……”
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是已经放下了,但觉得不好面对我那死去的父亲?”
一针见血,虽然大逆不道,但苏青衣的仇恨,确实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他害怕这样的自己,他讨厌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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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自己。
哪怕逼着自己去怨恨勒休,也是于事无补。
最后只能靠着自我催眠,来欺骗自己。
但现在……
他没了超能力,已经做不到自我催眠了,所以内心才会这般惶恐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