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见她许久不说话,仿佛被吓到了,急忙改口说:“开玩笑的啦。”他故作轻松地转换话题,说了一些工作上的趣事,没一会儿,牛排就滋滋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绅士的张开面巾纸,挡在她胸前,这才招呼服务员打开盖子,用叉子将鸡蛋翻了个面,又搅拌了一会儿,见火力没那么大了,才收起纸,转而拣起刀子,一手按住牛排,切割起来。一会儿功夫,一盘切得小块小块,还流着血水的牛排就这样赤裸裸地晾在向依依面前。“趁热吃,才好吃。”他将叉子递还给她,回身整自己那份。
向依依依着他的样子,狐疑地叉起一块,送进嘴里,嚼了起来。牛排爽口入味,嫩滑多汁。她连连点头称赞好吃。
两人静静地吃着,空气间流淌着刀叉碰撞的声音,但丝毫不影响两人的心情。饭后,他们沿着九龙江公园逛了一整圈,走得累了,凌远就背她走,考虑到自己的体重,她没让他背很久,几步就跳下来,自己走。凌远知晓她害羞了,刚好一辆人力三轮车过来,他就雇了一辆,载着她一路疾驰在岸边。
风伴着些许凉意,拂过向依依的脸颊,舒适且惬意。她想,李建曾经在这样相同的夜晚载过米晓如很多次,她也是这种感觉吗?会不会比她多了依赖呢?她尝试着抱住凌远的腰,将脸贴在他热乎乎的背上轻轻蹭着,原来靠着一个人,竟是这种感觉,这就是依赖吗?确实挺暖心的。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米晓如会无法拒绝李建了。可幸,她现在也找到了这个可以依靠的人。她闭上眼睛,不再多想,安静地伏在他背上,默数他有力的心跳声,突然觉得很心安。“谢谢你,凌远。”她在心里对他说道。
凌远一路将她带回了宿舍楼,可她不想这么早就回去,凌远便将她带到了宿舍楼一处幽暗的角落,那里有一条长凳子,适合聊天。没说几句,他的脸突然在她面前放大,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巴已经无缝的衔接上他的。
向依依一动都不敢动,闭上眼睛,默默承受他细雨般的吻落下来。她只感觉唇上一片娇软,在她嘴上无所顾忌的掠夺着。很快,他的呼吸声急促起来,向依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使劲推开他,两人同时喘着粗气,互相对峙着。终于,他恢复神智,说了声“对不起。”
转身便要走,向依依一伸手,及时拉住了他。她只知道,不能让他就这样走掉,那会伤了他的自尊,如果只是满足口舌之欲,她想,她是可以接受的。她上前两步,将他圈在自己面前,两只手围上他的脖子,犹犹豫豫,动作生硬地将自己的嘴唇重新贴上他的。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他僵硬了几秒,才开始回应。这次没有了之前的狂热,而是蜻蜓点水,在两片嘴唇辗转来回。
许久,直到向依依有些发麻,他才松开她,倾身搂住她,用鬓边在她头发上摩挲着,轻声细语道:“谢谢你。”他很高兴,一个女人愿意让你吻,说明她已经从心里接纳你。之前他还怀疑,向依依对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摆脱李建,可今日看来,好像不是如此。
向依依只是轻微的摇摇头,抿嘴笑了起来。时间慢慢在流动,向依依不习惯这样的深情对视,那会让她感觉很假。她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开始赶凌远回去。凌远送她到宿舍楼下,目送她上楼,才动身回自己住的地方。
刚回到宿舍,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射过来,搞得她莫名其妙,她边走,边狐疑地看着她们,就见米晓如眼角泛红,显然哭过的样子,向依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头愣脑地看着她们。过了一会儿,还是许秀青好心好意告诉她,米晓如要出国了。
“出国?”怎么这么突然?向依依立马站直了身体,一想到,李建要怎么办,她顾不上其他,连忙质问米晓如:“什么时候的事?李建知道吗?”
米晓如手里攥着纸巾,擤了一下鼻涕,吸着鼻子,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回道:“还没告诉他。”,晚上刚接到她爸爸的电话,确定的告诉她,手续已经下来,不日就会寄到学校,让她准备办休学手续。她的眼泪顿时就掉下来了,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快到她措手不及,连何新也还没来得及说。舍友们见她一放下电话,哭得梨花带雨的,急忙问怎么了,她这才一五一十和她们交代。
才没说两句,她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下。米晓如曾经和她爸周旋过,甚至为了说服她爸,将何新的事一股脑儿和盘托出。她爸无动于衷,铁了心要送她出去。她依然清晰的记得,当初她爸的表情很凝重,苦口婆心的劝她:“你是长女,是我们家的希望,新西兰钱好赚,你去到那里,呆个几年,就能顺利拿到绿卡,在那边定居,到时我们全家都可以跟着过去。”“男朋友再找就有了,说不定你在那边会遇到更好的人。”“爸妈都老了,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出国去发展。。。。。。”
她是长女,整个家族的兴衰都在她肩上,身上承担的责任比任何人都要重,她没有资格任性。所以她默认了,无话可说,任由她爸去疏通关系,办理手续。她曾去打听,发现手续很难办,很少人办成功过,一听到这消息,天知道,她有多开心狂喜。可是现实往往就这样狠狠地打了她的脸。难道这是命中注定吗?她一向不信命,可越来越感觉到命运已没办法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觉得她就像傀儡,任由人摆布。
“你打算怎么办?”何亦菲问出了口,在6个人里面,她最波澜不惊,情绪没有丝毫起伏:“何新知道了,应该会痛彻心扉吧?”对于出去的人,留下来的人才最痛苦。无法相守的爱,何止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