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二程站台,不但咱们观澜出来的尽数回京,看这架势,二程这是要踩着你我的肩膀往上爬啊”
苏子瞻一摊手,“那能怎么办呢谁让他是唐疯子,是你我的恩师呢”
“哼”
张载越想越气,“厚此薄彼我看这恩师不认也罢”
苏轼没接话,心里却在吐槽不认不认你大老远地跑回京来做甚
“行了。”
和声再劝“只当是给疯子一个面子,顺手成全一次二程。那两个货与吾等差着辈份呢”
张载吼叫不平,特么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可二程
论起来那是张载的子侄,让他这个叔叔给两个侄子当垫脚石,张子厚怎么琢磨怎么别扭。
愤愤地扫视全场,只见众位听书看官的表情各异,倒是让张载心中略宽。
别看猴七这老货说得精彩,吹得更是天花乱坠。
可是,这种涉及学问大道的事儿,哪是他一个说书的三言两语即可偏信
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人物,偏于涯州一隅,出世就想让天下人信服哪那么容易
老张载咬牙切齿,暗暗发咒“倒要看看,二程如何成事,那疯子能不能捧出两个圣人来”
还是拿眼珠子瞪着苏轼,“疯子不是要加求索二字吗我看他怎么加”
苏轼唯有报以苦笑,你和我使什么劲我也是受害者好不拉
不过
这“求索”二字,还真的不好加。
事实上,也正如张载所料,要是猴七爷一张嘴就能把二程吹成了圣人,那也太小觑天下人了。
不但张载这个心学大家、苏子瞻这个蜀学领袖心有不服,各个学派的名学大儒、朝野上下名仕贤能,都憋着一股劲要看看这二程到底是什么成色。
坊间百姓也都不是傻子,料定这半月之后的宣德楼布道会是一场文教混战,只等看上一场好热闹。
而猴七爷这张嘴,不但没把二程捧上去,反倒召了恨。
作用只一个,让二程回京布道之事,人尽皆知罢了。
半月后。
天还没亮,皇城前,宣德楼外就已经是人山人海,堵成了一坨。
虽然开学立说,传道授学的不少,可是在皇城前布道场,还隐有挑战天下学派的事儿,这可是第一回。
天光大亮,早早就来占位置的百姓、儒生果然没有失望。
所谓的二程没见着,可是除了二程,却是该来的都来了。
高台之下,什么当世名儒、大能贤仕,那得论堆来算。
甚至是一些久未出山的,都快成神仙那个级别的人物也是现了踪迹,一个个精神抖擞地在台下站着。
“这是来听学的”
“屁”
“这是来砸场子的”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也就是早朝刚下的光景。
突然间,宣德门大开,大宋文武百多号重臣由侧门而出,行至台下。
不走了
众人一看,得,这也是来凑热闹的。
再等片刻,又一伙人来了。
比上朝的文武百官阵势还大,足足有几百号人。
有眼尖的已然认出来头,惊叫出声“嘉佑二年观澜百子”
旁人又道“何止百子历年观澜出身的仕子尽在其中”
这阵仗,可就大了去了。
要知道,观澜立院三十年,嘉佑二年那一科就不说了,往科又走出多少能人
像是首批出仕的范纯仕、伊文若、窦卞这些人,不是官至宰相,就是守牧一方;不是九部职首,就是三府要员。
上到五六十岁的老臣,下到二三十岁的新秀,个个是数得上名号的人物。
如今不论在朝在野,个个褪去官服,一身白衣,胸前刺绣“观澜”二字,以方阵列队,昂首挺胸,步伐如一。
让人不禁联想起一个名号观澜匪帮
众人之中,有年长者不由长叹
“当年的匪帮今日之栋梁”
“范公与疯王”
“功德无量啊”
众人皆是认可点头。
回想当年,范公辞官授业,是何等的气魄,何等英名
再看观澜,却是不由一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