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贾又是一颤,仿佛抓住了什么,却又心神不宁,实在想不出个一二三四。
富弼又道:“别忘了,子浩身处欧洲,手中兵权在握。”
“对啊!!”
贾昌朝恍然大悟,现在十字军、埃及军、马木留克、涯州军,这些加在一块那可是数十万啊,比大宋国内的禁军都强。赵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动唐奕?这不是逼着他反吗?
“呵呵。”
一声干笑突兀的在二人身侧响起,老贾回头一看,正是范仲淹那老货。
“笑!!你还笑得出来!?”
范仲淹还是看傻子似的看着老贾,蹦出一句,“彦国是明白人。”
说完,完全不理百爪挠心的贾相爷,跟王德用一起,偷着乐去了。
贾昌朝啊,难受的要死,看着范老爷的背影那叫一个纠结。
你说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吧?还确实如富弼所言,太不合理了。
可你说官家不是想把唐奕怎么样吧?特么小皇帝又把炮放出去了,金口玉言,当殿发愿,他还能反转不成?
......
旧党其实也是这个想法,聪明人还是有的,也有人觉得这个时候处置唐奕不合时宜。
但是同样的,官家金口一开,他还能反悔不成?只能猜测,官家必有后招,夺了唐子浩的兵权。
他们哪里想得到,不是官家自己反悔,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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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官于宗庙之前站定,只等小皇帝出宗祠告罪先帝,然后下旨咔嚓了唐家那四个,这事就要落实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赵曙也站在宗庙门前,根本没有进去的意思,而是命人于宗庙后殿的夹层密室里抬出一块石碑来。
这可把百官惊的够呛。
年年来宗庙祭拜,却是谁也不知道,宗庙里竟然还有一个密室;更不知道,密室里会放着一块,金布遮盖的石碑。
一个个怔怔的着着赵曙,不知道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只见正太皇帝赵曙,长身而立,神情肃穆,哪里还有往日温和良善之色?
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宗庙之前:
“赵家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赵曙,拜罪堂前!”
得,一张嘴,又把百官吓够呛。
还以为小皇帝就是拜一拜先帝,哪想得到,他是把祖宗十八代都卷进来了。
那边赵曙又说话了:
“今有,先皇顾命辅臣唐奕,专行朝纲数年,虽有开疆拓土,保皇安民之功,却也有疯言无度,屡犯皇威之罪。唐家后辈更是跋扈妄为,殴杀人命!”
“曙念其功绩,却也不能置法度人伦于不顾,是以....”
说到这里,赵曙猛的掀起金布,石碑之上的四条祖训尽露于人前。
“是以,虽先帝之誓言天地为鉴,身为人子理当恪守,然社稷为大,天下为大,百姓为大!”
“曙今日,不得不舍孝道,护公理!!”
“破誓....”
....
破誓什么?赵曙还没说完呢,身后百官有一头算一头,呼啦啦跪倒一片,扯开脖子吼的那叫一个凄惨:
“陛下,此为祖宗天誓,破不得啊!!!”
“嗯?”
赵曙凝眉回望,半天才蹦出一句:“怎么就破不得呢?”
“......”
“......”
“......”
文武百官差点没哭出来给赵曙看,这不废话吗?这誓碑要是破了,那特么就出大事儿了。
此时此刻,旧党也好,唐党也罢,无不怔怔的看着石碑上那触目惊心的四条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