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离忧抬起下颌,垂目看两只白皙纤的手在自己颈下细心的系了一个蝴蝶结,他唇角扬起。
盈珠系好之后,笑了笑,“快过去吧,别迟了。”
赵离忧是亲外甥,正该早些到场帮忙招待宾客。
“嗯。”
陶鸿光如今已经搬到了将军府旁边的四进官宅里,就隔着一条巷子紧邻着。
所以两人去陶家赴宴,既不用骑马,也不用坐车,直接出门一拐就到地方了。
陶家大门前悬挂了两个红彤彤的寿字大灯笼,门房远远见赵离忧两人到,忙迎了出来,又打发人禀报。
都是自己人,也不用客气,赵离忧挥挥,让自便即可。
陶鸿光虽摆宴但也不是大摆,同僚亲近的请了不到二十桌,不过也喜气洋洋十分热闹。
宾客不算太多,陶鸿光、赵离忧领着陶临、陶波兄弟招待宾客,就不用盈珠帮忙了,她入大厅等着。
一进去,就见到身穿褐色衫裙的许氏正坐在上首。
陶治都下葬一年多了,今日陶鸿光寿宴,她该穿得更喜庆一些,可现在她一身褐色布衫群,皮笑肉不笑地坐那儿,周围女客都不乐意围上去,厅里气氛有些沉重。
盈珠知道眼下许氏看着已经比平日好了些,现在她和赵离忧都不怎么到这边来,反正陶鸿光他们在将军府就能见面说话。
她微笑着淡淡的和许氏打了招呼,便不再多理,只坐下和相识的女眷轻声说话。
因为许氏的原因,大家都不怎么自在,幸好没等太久宾客就来齐了,正厅陆续坐满,男人们大声说笑,才终于热闹了起来。
“冷吗?”盈珠看赵离忧进来笑着问道。
赵离忧过来挨着盈珠坐了,听她问,赵离忧脸上挂了浅浅笑意说:“不冷。”
他在桌下握了握她的手,掌心暖暖的,不过盈珠迅速把手抽了回来。
人这么多,这又是古代这样到底有些不好。
赵离忧讪讪的把收手回来,忙给她盛了一盏热汤。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盈珠接过汤碗搁下,小小声说,她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撒狗粮。
“嗯。”
两人微微垂首低声说话,落在陶鸿光眼里,目露欣慰畅快,捋了一把胡须,他站起笑道:“谢诸位赏光。”
陶鸿光带笑声音一落下,气氛到位,诸人纷纷站起,饮尽杯中酒。
人欢畅喜悦,只唯独的一个许氏,心紧紧攒着杯盏,脸色抑制不住阴沉了下来。
勉强坐了一阵,许氏称不适匆匆回去了,前头喜庆热闹声声入耳,她一把将炕几上的杯盏香炉狠狠扫了落地面。
又哭又笑,哭是悲哭,“赵离忧!!”
动静大得连一墙之隔的主院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氏、王氏、陶临、陶波!”
许氏可没忘记年初的事,义安暗流涌动赵离忧随时准备出走,盈珠送走了,就连陶临、陶波的妾室生母李氏和王氏竟然也一起送走了,她们全部去了通宜,只留她一个人在榆谷。
呵,竟把她往城郊寺院一扔就了事,全家都知情连两个低贱妾室都不例外,竟然就她一个一无所知!
还当不当她是陶家主母,陶鸿光的妻子吗?!
她儿子一死,这两个妾室生的庶子竟敢这般欺她?!
他赵离忧竟也敢这般欺她?!
许氏恨得心肺一阵扭痛:“都是那个野种!野种!!”
若非赵离忧,她儿子还好好的!是那个野种一来,她家平静的日子一下子就被打破了,那野种命硬,克死了她儿子,害死了她儿子的命!
许氏目光怨毒,面容一阵扭曲,为什么死的不是赵离忧而是她儿子?为什么她儿子死了,赵离忧还不死!
边上婆子一听,慌忙扑上来捂住她的嘴,“说不得,说不得啊夫人!”
陶鸿光最听不得这个,这一年多为了野种这两个字吵了多少次,后来许氏才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