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亮,舒朗的风从窗户口钻进来,驱散了室内的闷热。
躺在破败的木板床上的少女留海也被汗渍浸染的湿漉漉的,但她没有醒来。
直到窗户口朦胧的光照耀进屋,她才勉力抬手挡了挡光。
“小白,怎么不把窗户拉上,眼睛疼。”惯性思维让温意脱口而出。
而她的声音是一段稚嫩的童音,温意怔了怔,随后睁开了眼。
入目处,一截细黑的手腕,五指指甲沾着泥垢,是个小孩子的手掌。
屋顶有细细的光漏下来,将四周飞扬的尘埃照耀的通透,身下是硌人的硬板铁床,草席很破很旧,轻轻一扯便要破个大洞。
墙壁很黑很油,不少苍蝇围着一团团油污打转,空气闷热躁动,夹杂着芦柴棒窜出来的霉味,叫人鼻翼发痒。
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家具,四平米左右的小房间只放了一张小床和一只痰盂,痰盂旁是一盘积灰很深的蚊香盘。小房间并没有装门,可以直观清晰的看到摆放在外侧的柴垛和堆放的玉米杆。
温意心口一阵慌乱,她连忙坐起身,待到她彻底辨认清四周的环境后,终于想起了这是哪儿。
这是她的老家,住了十五年的地方。
温意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奔到堂屋挂着老旧日历的墙根处,看了眼时间日期,一霎犹如被雷击中,脑海苍茫一片。
她重生了,现在的她,五岁,如今八月十三,再过半个月,她就要去念幼儿园了。
她五岁,秦白倾现在也是五岁,温意清晰的记得那封自白信的开头我杀死第一个人,是在我五岁时。
温意暗暗握拳,她一定要阻止这一切悲剧发生
温意记得心理医生们说过的有关秦白倾的人生档案。
他在八岁之前一直生活在a市,后来他被学校开除,去了市生活了四年,十二岁时又重新回到了a市。
如果历史按照轨迹重演,那么,五岁的秦白倾会就读a市的远程中学的学童班。
学童班又名天才儿童班,所有进入这个班级的孩子都是经过精心筛选的,要么有过人的才艺,要么具有一般小孩儿达不到的学识,要么拥有凸出的智慧。
秦白倾将在那所学校度过三年时光,并且会在几个月后实施他的第一起犯罪。
要想改变秦白倾,温意需要前往他的身边,前往a市,还需要成为他的同班同学。
“温意,我和你奶奶下地去了,你记得把鸡喂一下,脏衣服泡桶里了,洗一下子。粥在锅里,吃完记得刷锅洗碗。”
温意在盯着老日历在发呆,一段带着浓厚乡音的地方话闯进她的耳朵里,温意能辨认的出,这是她爷爷的声音。
“晓得了,爷爷。”
堂屋外是个土墙堆砌成的小院子,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木门吱嘎响了一声,整个房子重回阒静。
温意到小院时,爷爷奶奶已经穿着胶鞋、背着农药喷壶出了门。
看到爷爷奶奶离开的背影,温意赶忙掩门,她来到偏屋,开始翻箱倒柜的找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