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门口,就与一个眼窝深陷、脚步虚浮的男子撞到了一处。
来人,正是李瓶儿老公花子虚。
迎春见到冲撞了少爷,急忙低下头认错,“少爷,对不起,奴婢走路不长眼睛,该罚!该罚!”
说罢,就自顾自扇起自己巴掌来。
花子虚一把握住迎春的手,就仿佛看到了珍馐美味一般,色眯眯地说道:
“使不得,使不得!你看这白净的小脸蛋,多么俊俏,要是打坏了,可就罪过大了。”
“本少爷不怪罪你便是,下去吧!”
末了,花子虚还用他那双鸡爪子般的枯手,在迎春的脸蛋上摸了一把。
迎春被吓得哆哆嗦嗦,紧缩着脖子走了出去。
砰!
房门重重合上。
花子虚踉踉跄跄地,朝着穿着暴露的李瓶儿,扑了过去,“芜湖!想死我了!娘子,你这么着急找你相公,是不是想相公想到心尖儿上去了!别急,相公来啦!”
李瓶儿嫌弃地推开花子虚,不满地说道,“相公,你又喝酒了。”
“没有,没有!在街上闲逛,遇见着应伯爵、白来抢、谢希大、孙寡嘴兄弟几个,随便喝了点。”
“你放心,相公我的金刚不坏,喝得越多,就越发厉害,一会儿必定将娘子伺候得美美的。”
说着,再次往李瓶儿身上扑去。
李瓶儿急忙躲开。
哐当。
花子虚扑空,直接撞到了饭桌上。
哗啦。
一桌子精美的饭菜,撒得到处都是。
李瓶儿被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这么一折腾,花子虚的酒,也醒了大半儿,当即朝着李瓶儿怒骂:
“狗娘养的婆娘,成亲这么多年,碰又不给碰,今儿又打扮成这样来勾爷,说吧,是不是又缺钱,养小白脸了?”
李瓶儿淬了一口,与花子虚对骂,“你整天不着家,与那些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各大勾栏内厮混在一处。你怎么知道,我的难处?”
花子虚自觉理亏,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你的难处?你能有什么难处?你要钱,爷给你便是了。”
说罢,花子虚就从口袋中,掏出一叠银票,狠狠地拍在桌子上,“还有,既然你不想给爷碰,以后就不要打扮成这骚狐狸样勾爷,看着恶心!”
放下话,花子虚打算离去。
“你站住!”李瓶儿爆喝一声,偌大的闺房都有了回响。
“又怎么了?”
李瓶儿:“你这没良心的,是掉钱眼儿里了吗?你以为,我李瓶儿嫁给你,图的是你那两个破钱?老娘带来的嫁妆,不比你口袋里的那几个铜子值钱?”
“你一个大男人,老婆在外,被人欺负,你也不管?”
李瓶儿所言不假。
她确实,是带着丰厚的嫁妆嫁入花家的。
虽然那嫁妆,来路不正。
但管它什么来路,价值实打实摆在那呢。
这世道,有钱就是爷儿。
有钱了,腰杆就挺得住,说话也硬气。
花子虚虽然是花太监的亲侄儿,但平时要用钱,也是要向花太监阿谀奉承、谄媚讨取才有的。
一下子被李瓶儿戳中痛点,花子虚自觉矮了半截,嘀咕道:“你不欺负别人就烧高香了,怎地还说被人欺负?”
“怎么就没有了?”
“开炊饼铺的那个武大郎!”
“他的那炊饼铺,本来就是老娘先看中的,却被他抢了去。”
“我要你将那铺面,给我抢回来!你若是能做到,老娘就从了你,随便你怎么摆弄都行。”
花子虚猥琐的脸上,当场荡漾出一层龌龊的笑容,“娘子,此话当真?”
“说话算话,自然做不得假!”
“怎么样?你能做到吗?”
花子虚本想满口答应下来,但话到嘴边,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娘子,不是相公不想……而是,那个武大郎,咱可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