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泊也没敢走,就蹲在房门外听着,免得秋临与一怒之下罚重了,他也好进去救个场。
就听里头先是他三叔怒而开口,秋澜和则是一味的认错,秋意泊听得心惊胆战,正打算进门胡闹一通,突地又听秋澜和来了一句容孙儿分说两句,紧接着便是一通开阔见识,领略人情世故之流的话下来,又转到了对未成年的教育上,那堪称是出口成章,言辞恳切,句句切中要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论文改了三年就等着今天答辩呢。
秋意泊听着秋澜和的中心思想是我知道老祖宗是疼爱孩子,但养而不教为害,爱子如杀子,不论以后家里孩子是不是要修仙,不识人间险恶不通人情世故不异于捧杀但老祖宗一定不是不懂这些,只是老祖宗没想到罢了之流。
最后秋澜和又来了句确实是自己言之过早,有些没有考虑周全,自请去祠堂悔过。
然后他三叔就没声了。
虽然看不见,但秋意泊觉得他三叔应该在点头应是。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当上户部侍郎的人物这口才是真的没话说忽悠人起来那是一套一套的。
放心了,他三叔应该已经被忽悠瘸了,八成是想不起来要因为这几件事罚秋澜和了。
秋临与一开始确实是有心要罚秋澜和,但他听着秋澜和的解释觉得很有道理,他本意是不错的,虽说就是早了些,但确实这种事情宜早不宜晚,又被秋澜和一捧,里子面子都全了,干脆就同意了秋澜和去祠堂悔过。
秋澜和出来,见秋意泊还坐在廊下,顿时一笑,上前牵住他往回走“走,去你的院子里舀别光锦。”
秋意泊也没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澜和叔你不是要去祠堂悔过吗”
秋澜和竖起了一根手指,就着满眼春光漫漫地道“去悔过嘛,去过就算是悔过了,老祖宗又没叫我现在就去你那池别光锦我想了许久,今天好不容易叫你松了口,自然要先去把别光锦舀回去再说。”
秋意泊“”所以去祠堂悔过是这个意思
也是哦,也没说跪,更没说悔过多久,分开来算就是去祠堂、悔过这两个操作,没有时间限制。
好家伙,他以后要是能有澜和叔这样的口才,别光锦别说一窝了,十窝他也照送不误啊
“所谓过刚易折,过柔则靡,刚柔并济,方成事焉1,今日之事便是这个道理”秋澜和细细地与他分说着,领着他远去了。
翌日里清晨,秋意泊就被从床上拉拔下来了,他瞧了一眼外面天都没亮,顿时费解的看向了秋临与“三叔,这么早”
“早什么早”秋临与今天换了一身淡蓝的衣裳,广袖宽袍,流光溢彩,端的是仙人风范“待你上了凌霄宗,寅时三刻就得起身做早课了。”
寅时三刻就是早上四点半。
秋临与见秋意泊人都傻了的模样,笑得前俯后仰,还顺道摸了衣带来帮他把衣服束好,带着他到外面去了。
秋意泊等了一会儿,便见自己四个堂姐堂哥都到了,分别是秋露黎,秋奇黎,秋凝黎和秋怀黎,平日里都是玩熟的,大家面对面眨了眨眼,互换了一个眼色,便又都纷纷喜笑颜开了起来,仿佛离家的愁绪一下子就远去了。
几人凑到了一块儿,不多时天上便有些移动,一架飞舟悬在秋家正上方,随后便下来了两个人来。
他们都穿着一色的青袍,其上一人绣松鹤清风,一人绣鱼鳞清波,也不知道其中是否有什么意思。
两人见到为首的秋临与便齐齐拱手“见过秋师叔。”
“嗯。”秋临与淡淡地应了一声,手一挥便有一本散发着微光的鱼鳞册落到了他们面前,两人也各自摸出一本鱼鳞册,三者顺利相合,便是眉头一松“劳烦师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