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竹看了看日头,这会儿正是晌午,按理来说,云陵和乐笙叔都应该在家的。
正思索着,里头有人来开门了。
开门的人是乐笙,他脸上带着淤青,在哪白皙的面容上很是明显。
萧竹对于这样的乐笙叔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只是有些心酸,甚至觉得自己的处境比他们不知要好了多少。
他把怀里的果子亮出来,道:“乐笙叔,今天采的果子多了,这些给你和阿陵吃。”
乐笙道了声谢,让他进屋。
萧竹把果子放在桌子上,随口问道:“阿陵呢?”
乐笙轻咳一声,道:“他出去采药了。”
也是,他爹伤得这么重,他是该出去采些药回来的。
萧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乐笙拉着他坐下,从卧榻旁的小篮子里翻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只有一块亮黄色的米糕。
把米糕递给萧竹,乐笙浅浅的笑了笑,这样的笑此刻在他脸上,比哭还难看。
乐笙道:“昨日阿陵砍了柴去卖,回来带了三块米糕,我们俩的都吃了,留了一块给你。”
萧竹喜出望外,连忙接过黄澄澄的米糕,道:“多谢乐笙叔还惦记我。”
乐笙叔轻轻的抚了抚他的头顶,道:“是阿陵惦记你,这孩子没什么朋友,只和你相熟,自然惦记你。”
萧竹捻了一块米糕,吃进嘴里,甜甜的,真好吃。
云陵没有别的朋友,他又何尝不是?
两个从小到大被欺负的人罢了,相互之间总有些惺惺相惜。
萧竹吃着手里的米糕,心里酸涩。
他心里不知有多羡慕阿陵,阿陵虽然苦,可还有他爹陪在他身边,而他呢?他什么也没有了。
吃着吃着,眼泪就不由得掉了下来。
乐笙愣了下,不解的安慰,“这是怎么了?米糕不好吃吗?怎么吃着还哭了呢?好孩子,别哭了。”
萧竹胡乱的用手背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道:“没有,乐笙叔,我就是……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高兴的,我没事,真的。”
乐笙无奈的笑笑,道:“等过几日,让阿陵把家里的竹篮子都卖了,多买两块给你吃。”
萧竹吸了吸鼻子,道:“不用破费,乐笙叔日子也不好过,不用为我费心。”
乐笙苦涩的笑了笑,是啊,他家里也不好过啊。
等了片刻,云陵从外面回来了。
天气正是炎热的时候,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袖子已经挽到了肩头,领口也是呼扇呼扇的,透着风。
云陵模样生的好看,一身皮肤白的发亮,饶是这般日日在太阳底下晒着,也没见他有半点儿晒黑的样子。
萧竹则是黑头土脸的,对他这副皮囊好生羡慕。
他经常会暗戳戳的想,要是自己有云陵这样的一副好样貌,在家里大约就不会受人欺凌了。
因而,萧竹很不理解,他不理解为何云陵这般的孩子也会受人欺凌,还有乐笙叔,分明是那么好的人。
云陵放下背上扛着大竹筐,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十二岁的少年,还带着些雌雄莫辨的好看。
他笑,“阿竹,你又来送果子?米糕吃了没有?”
萧竹抬了抬手里的小布包,虽然已经只剩下米糕碎屑了,但还是能分辨得出,“刚吃完,你这小子倒是记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