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陈愿语气很诚恳,她也没有如何大肆渲染夏小叶家境有多悲惨,都是凭自己本事赚银钱的,没人愿意听这些故事。
这是她想了很久的,主要在食店里头,祝陈愿又不可能收她为徒,就算要教给她点手艺,她在家一没食材,二没调料,做不了什么大菜。
要是能来国子监,一天工钱会多些,也算是个进账,而且浸淫在这样的环境中,只要自己肯花点心思,日子总能过起来。
她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又不是什么菩萨化身,要是人自己立不起来,她做得再多都是吃力不讨好。
米师傅思忖了会儿,招个打下手的他还是能做主的,但人即使过来也是有规矩的,“月钱小娘子不用操心,就是有几个条件,人得每天都到,五更天就得来,晌午回去,得看她干活手脚勤不勤快,可以的话,让她先在厨房忙活,再给学子分菜。”
其实他知道祝陈愿并没有说实话,在后厨里头能学点什么厨艺,还不如她自己在食店教,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但米师傅还是很爽快地同意了。
两人商量好后,祝陈愿回去盯着每一个环节,悄悄记下每个不足的过程,准备回去写下来,之后统一交给米师傅,让他自己琢磨。
除了厨艺欠佳以外,米师傅管理后厨的能力是很强的,男女一个碎嘴说小话的都没有,各司其职,兢兢业业。
这点还是值得祝陈愿学习的,虽她没有要将食店做成酒楼这般,不过多学多看总归是好事。
和祝程勉两人坐在一起吃了几次饭后,晋平安对每天午食也开始期待起来,话也变得稍微多了几句。
“晋平安,等会儿午间给你尝尝酱菜,上次是我阿姐做的,这次是从鹤行街那个张什么人家里买来的,也可好吃了。”
祝程勉放下碗筷,掏出他藏在袖子里的几小罐的酱菜,放到桌子中间。
而茅十八一听不是他姐自己做的,顿时失去了兴趣,将目光全都放到眼前的这碗玲珑拨鱼上头来。
名字很雅致,实则是面糊裹肉,淋上姜黄色的汤汁后,纯白的面糊卧在汤中,色相来说,稍差。
他拿起汤勺舀起一个面团,先嘬一口汤汁,跟上次水滑面的不一样,这次味道要更浓重一些,没有别的调料,只有酱醋盐,吃起来倒也不单调。
面糊烫得好,里头的猪肉没有腥气,茅十八还是有些可惜,要是里面能换成牛肉,一口咬下去,肉嫩得勾芡了绿豆粉似的,还有里头的汤汁会流到嘴里,那味道才算是吃了还要让人忍不住回味一番。
可这碗玲珑拨鱼,好吃是好吃,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茅十八有些兴致缺缺,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碗里的面。
还想跟另外两人说一说这玲珑拨鱼的问题,没想到,祝程勉埋头吃得正欢,而一向腼腆的晋平安,则夹了一筷子的酱菜,鼓起嘴巴咀嚼,随后喝了一大口汤,端是看着他吃饭,都颇有食欲。
茅十八也忍不住夹了一点蒜冬瓜,醋味进嘴,就觉得食欲大开,又能再吃几碗。
在小春芽的洗三礼来临前,下了数天的雨终于停了下来,还出现了久违的日头。
常员外的府宅不远,就在城中心坊巷内,紧挨着州桥。
人逢喜事精神爽,常员外过来接待祝陈愿时精神抖擞,说出来的话都颇为洪亮,“小娘子,做宴席得到晚上,现在还早,不急那一会。你要不先跟我去瞧瞧小春芽。”
他一说到小春芽,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一路上都在跟祝陈愿说,“小春芽是个爱笑的,长大了指不定也是个美人,随她阿娘。”
听得祝陈愿在一旁默默发笑,又将自己准备的金锁交给常员外,“给小春芽的,空着手来我可不好意思。”
一阵推辞后,常员外还是收下了金锁,不过他心里思索过,得将今日给小娘子的银钱多加一点。
汴京对新生儿的洗三礼和抓周宴都极为看重,只要有新生儿出生,旁的近亲远亲都会过来观看洗三礼。
洗三也就是出生三天后,给婴儿洗一次澡。
人太多,祝陈愿只能挤在边缘看里面的浴盆,刚出生三天的小春芽说实在话,并不好看,胎发十分稀疏,眼皮还有些肿,但她不怕生,特别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