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穿过庭院,只听见她清亮的声音,“后日是茅十八的生辰宴,他必会邀请你家勉哥儿,到时候你跟着一起来吧。”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祝陈愿看到茅霜降跨步跑过来,跟她并肩走在一起。
“毕竟你家勉哥儿年岁小。”
又听到她叨咕了一句,面上倒是极为真诚,祝陈愿莞尔,没有立即答应,反而是回答她,“待我回去问了勉哥儿后再说吧,要是他去的话,我也会过去叨扰的。”
“那你可一定要来”,茅霜降极少会笑,这次却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我觉得与你颇为投缘,才会这样。”
两人又聊了几句,直到送祝陈愿回去的马车过来,茅霜降才止住话头,还懊恼今日怎么这么多话,明明有时候一天也说不了几句。
祝陈愿回到家时,陈欢几人都还没睡,一直在等她回来,她刚跨入门槛内,陈欢就站起身,迎上来,嘴里还嘀咕,“下次可别再接什么宴席了,你不回来,我和你爹两人是睡也睡不下。晚食没吃多少吧,我们回来时,旁边有卖煎肝脏的,给你买了一份,还热乎着呢,还买了一碗盐豉汤,快过来吃。”
祝陈愿摸摸干瘪的肚子,在宴席上她属实是没吃多少,又做了一下午的菜,现在饿过头,倒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煎肝脏,一般用的都是鸡鸭猪鹅的肝脏,羊肝有,却很少有人卖,做得不好就难吃得要命。
鸡肝好吃,鸭肝有种难以言说的粉糯,并不合祝陈愿的口味。
街上小贩做猪肝的多,陈欢买的就是用猪肝煎的,去掉筋膜切薄片,勾芡绿豆粉腌制上锅煎制后就可以出锅。
祝陈愿夹起一块,熟成后的猪肝在绿豆粉的包裹下,外表黏稠爽滑,腌制后的内里肉嫩且入味。
煎猪肝单吃虽好吃,几片下肚,嘴里会感觉稍咸,不过要是用来下饭,或是放到面上,那滋味又不相同。
祝陈愿只吃了几片就停下了筷子,转头喝起盐豉汤来,盐豉汤每年冬日晚上都有人在街上叫卖,是从杭城传过来的。汴京里头的做法与它并不相同。
里头放了捻头、杂肉和盐豉,熬煮成汤。颜色暗黄,并不算好看。捻头是小股油炸后的麻花段,杂肉是肥肉瘦肉各一点,喝到嘴里,汤汁咸而香,要是咬到里头的捻头,吃起来又脆又香。
“阿娘,下次别买煎肝脏配盐豉汤了,这两种单吃都有点咸,更别说配在一起吃了。”
祝陈愿只吃了一点,本想吃完的,但两者加起来咸得嘴里发苦,只能喝了一大杯水后,无奈表示。
剩下的只能明日午间下碗素面配着吃。
“那快别吃了,我也没想到。”
陈欢赶紧说道,自己站起来将那两份东西放到罩子底下去,又塞给她一份糕点,却被祝陈愿拒绝了,嘴里难受什么也吃不下。
一家人聚在火盆前,祝程勉在旁边写大字,近来他肯下功夫在这上头,字也写得似模似样起来,不再歪歪扭扭,墨汁乱滴。
“勉哥儿,茅十八的生辰宴可有请你一起去”
祝陈愿拨弄炭火时想起来,顺嘴问了一句。
“是啊,我答应了他,他还请了晋平安,而且他的生辰宴要在晌午的时候办,说是这个时辰最好,我们几个都得向先生告假。对了,阿姐你怎么知道的”
难得要去同窗家做客,祝程勉回来的路上已经跟祝清和说了不下十来遍,现在倒是沉稳下来,在那里写大字,而后忽地抬起头问她。
“宴席上碰到了他阿姐,让我跟你一起去,我还没想好。”
又不是她的朋友过生辰,要是她过去,总觉得有些怪异,可茅霜降又一直鼓动她,连投缘的话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