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修养,就是小半个月。
慢慢的,顾知非知道了当初自己怎么躲过一劫
修士们瓜分艳珏院子里尸体身上的法宝,把她也当成尸体丢了出来,被黄老伯等人捡到。
因为他们只是寻常百姓,没接触过艳珏,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况且,顾知非被丢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脸上全是伤口,根本辨认不出容貌,认不出也很正常。
顾知非忍着脸上结痂伤口的痒,提着水桶走向黄老伯的家。
这段时间,她都住在黄老伯家里。
他的家庭很简单,只有他和他老伴一个馋肉的老妇。
黄老伯是个打猎的好手,他老伴是个剥皮的好手。她能将一只兔子完整剥下来,不碰破一点皮。而一张好的兽皮,能卖将近半吊钱。对于猎户来说,是相当不错的收入。
住在黄老伯家里的这些天,就是顾知非帮忙卖兽皮。她能比黄老伯卖得贵十几个铜板。灵琅村的村民知道了她有这本事,都托她去镇上卖兽皮,每卖出一张,就多给她两个铜板。
所以这些天,顾知非攒了不少铜板的同时,也和村里的人混熟了。
“丑娘,我那里还有张麂子皮,你明儿去镇上帮我卖了呗”
丑娘,是村里人对顾知非的称呼。她脸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开始结痂脱皮,露出粉红色的肉,确实很丑。
说话的是李嫂,是将她捡来的李老伯的妻子,有个儿子在镇上当学徒,还有个咯血病的儿子。
“好嘞。”顾知非笑着回她,“这次也要去抓些药来”
“抓,要抓的。”
李嫂原本可以让自己在镇子上的大儿子去卖货。但大儿子不同意她浪费钱在小儿子头上。不吃药,要死,吃药也要死,与其浪费这个钱吃药,还不如攒着给他娶媳妇。
死之前留个后代,也算没有白来人间一趟。
李嫂只好背着大儿子给小儿子买药。当父母的,无论如何,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活长些。
顾知非走进院子,将水桶里的水倒进水缸,擦了擦手,去了隔壁李老伯家。
李嫂拿着一张麂子皮,迎了出来。里面传来一连串的咳嗽声。
“李二哥还是不太好么”顾知非礼貌性地问道。
李嫂摇了摇头,动作间,带起了一阵一阵浓郁的草药味。她没回答,拉着顾知非就往外头走,直到确认里头听不见了才停下
“大夫说,让我们准备好,大概也就是这几天了。”
说着,李嫂仰头,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别让你李二哥听见。你去镇上的时候,剩下的钱再带一床大红棉被。要好的。让他这几日过得舒坦些。
我可怜的儿,到现在都没盖过一床像样的被子。”
说完,她忍不住啜泣几声,又咽了下去。
她不指望顾知非能同情她。因为在这里,每天都在死人。
不说别人,就说黄老伯。他本来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儿子全死了,女儿出嫁后就没了联系,不知是死是活。
知道又有谁会在意呢
说不准明天死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