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盛夏被老板叫到了办公室,乌烟瘴气的黑屋子里,他再次拒绝了接客要求。而这次,老板并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是当场翻脸、砸烟灰缸,他提醒盛夏:“三个月的体验期已经过了。”
盛夏被两名壮汉保镖架了起来,随后被人一拳揍在肚子上。
“别打脸。”老板笑着说,“这可是女人们的宝贝儿。”
昏天暗地的毒打,盛夏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发出破碎的闷哼声。
“停,道具,造型。”李里导演道。
保镖龙套们松开顾劲臣,担忧地问:“没事吧,顾老师?刚才是不是真的打到了?”
李里导演道:“他是练家子,打人和挨打都有一套。”
劲臣直起身,笑着摇头,被化妆造型搞了一身伤痕,又蜷缩回地板上。场记还没打板,他就一脸痛苦,又闷哼,又吐血的。
群演们:“……”
剧本进度:盛夏陷入无助深渊。
身陷烟花之地,有合同和押金在身,还有抵押的三个月薪水,再加上打手们威胁盯梢——他在挨打警告之后,依然住在员工宿舍里,连离开的能力也没有。
之后的两场戏,就是盛夏离开歌舞厅的契机。
女客人强取豪夺,砸了大价钱,要买他一晚上,盛夏却连夜从夜-总会后门逃跑了。
保镖们追出来,在小巷子里捉到盛夏,把人摁倒一阵拳打脚踢。
霍飞登场,机缘巧合之下,救下了盛夏。
经过一番交涉,霍飞为盛夏赔偿了违约金,带盛夏离开了那家“黑店”。
在盛夏的眼里,那就是“魔窟”。
霍飞的出现,让他在黑暗中再次迎来了希望的阳光,心底的那一片阳光又泛发了光彩。
下一场,饰演“霍飞”的实力派演员与顾劲臣的对手戏,盛夏的第五段恋情开始。
救下盛夏那晚,霍飞带他去了“俱乐部”。
那是霍飞工作的地方,有桑拿、酒吧、客房、地下赌场,但这些并不最主要的特色。
这是一家高级同志俱乐部。
盛夏之前听歌舞厅的牛郎们说过,同志酒吧里全是兔子,盛夏还问他们什么叫兔子,他们还讥讽地说,就是男人操男人屁-眼。盛夏当时并没有回应——实在不明白这些被称为“鸭”的小伙子,有什么资格会去嘲讽“兔子”?
再不济也是要脸面的人,盛夏来东莞之后,从没有对任何说过性取向的问题,即使在被强行要求接待女客人、被壮汉们群殴时,也没有透露过这件事情。
在经历了四段不堪回首的恋情之后,心如死灰的盛夏把自己隐藏得很深,本想着,要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一辈子。
但是他遇见了霍飞,霍飞知道他的事情。
剧情进行到:在小巷子里,霍飞一身皮衣,救下了盛夏,把他带到了俱乐部。安顿下来之后,就带一身狼狈的盛夏去洗了桑拿。
这场戏,在桑拿房,片场清了人。
场记打板:“开始!”
霍飞坐在桑拿房里,灯光暖色,氤氲的水气中,他听见脚步声,看向拉开木门的男人。
盛夏穿着一次性浴衣,腰间系了带子,露出嶙峋琐骨和心口,脏污已经淋浴洗掉了,脸上和身上还有伤痕。
“冲过澡了?”霍飞问。
盛夏回手关了门,有些窘迫地别开脸,“嗯。”
离开北方之后,南下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家冲凉,他从没有和旁人一起蒸过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