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属臣们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今日朝会,真的是峰回路转,让多少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结果,虽是出人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下朝之后,众人纷纷窃窃私语。
“皇上可是第一次派皇子去边疆镇守!”
“看来,二皇子真的是被陛下放弃了!”
“谁让二皇子先怂恿王侍郎出来挑事呢!”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几个大臣相视一眼,纷纷互相告别,四散而去。
二皇子一系的人,阴沉着脸,被摆了一道,换谁心里都不好受啊。
王侍郎独自一人,昂首挺胸地往宫门走去。
二皇子驻足,看了一眼王侍郎的背影,平静冷漠的脸,微微眯起一双小眼睛。
没有大臣敢同王侍郎打招呼,一个个避如蛇蝎。
自此,朝堂之上,除了袁宪,竟然又多了一个不敢与之相交的大臣。
然而王侍郎一脸坦然地走着,在众人看来,他就像是跳梁小丑,既得罪了大皇子,又坑害了二皇子。
陈叔宝慢悠悠走出太极殿的时候,陈叔陵正站在殿门口。
“皇兄,你可称心如意了?”陈叔陵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却笑得十分渗人。
陈叔宝一脸呆萌地回道:“嗯?二弟这话是什么意思?为兄不明白。”
为了使这呆萌的表情发挥地淋漓尽致,陈叔宝还伸出自己的爪子,挠了挠头皮。
陈叔陵敛声屏气地盯着陈叔宝的眼睛,顿了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气,舌尖顶了顶脸颊,一脸不爽地甩袖而去。
陈叔宝瘪嘴,“咦,二弟这是怎么了?我哪里又招他啦?”一边碎碎念,一边慢吞吞往外走。
目睹这一切的老宦官,转身便回了太极殿,事无巨细地回禀陈宣帝。
陈叔宝则依然端着温和的表情,回到了东宫。
回到自己的寝殿,关上门窗,避人耳目,也就再也无法掩饰自己心中的喜悦了!
这次赌博,他赌赢了!
因为历史上,陈叔陵刺杀陈叔宝的一事,令现在的陈叔宝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每次看到陈叔陵不怀好意的眼神,就好想把他送走千里之外啊。
不管怎么说,这出苦肉计,都是极成功的!
心情大好之际,陈叔宝很想找人共饮一杯。
于是,鬼使神差的,陈叔宝就踱步到了太子妃的住处——文德殿。
小宫女见到太子,吓得手足无措。
毕竟她当值以来,太子殿下几乎没有踏足过这里。
小宫女激动地,刚想开口禀告,陈叔宝一个手势,打住了她的话头。
挥退了所有宫人,他一个人踩着安静的步子,走入了这个陌生的宫殿。
说来也是没心没肺,穿越过来这么久了,他都没有去看望过自己的大老婆,也没有召唤过她,仿若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陈叔宝虽然占据了这具太子的身体,但对原太子的妃嫔们,他一律、统统、不曾染指过。
倒也不是出于什么仁义、道德之类的云云。
大概作为一个单身**丝,他是一个有精神洁癖、及身体洁癖的单身狗吧?
所以,对于谄媚的孔良娣、张丽华等等美人,他反而没有太强烈的心思。
也许是应了那句话,送上门的比较廉价?
言归正传,总之,陈叔宝心情大好之际,便很想找沈婺华聊聊天、吹吹牛皮。
走进院落里,一片寂静。
风吹着院子里树干上的枯叶,摇摇欲坠。
雅致的书房里,沈婺华一系白衣,正执笔作画。
陈叔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掀帘而入。
“画什么呢?”陈叔宝搓搓手,问道。
“参加太子殿下。”沈婺华忙搁下手里的笔行礼。
一张一米多长的宣纸,铺在书桌上,纸上所画的,正是梅花。
只是这梅花,似乎画得不怎么完整。
“这是?”
“回禀殿下,这是九九消寒图。”
“消寒图?”
“是的,一共九九八十一朵梅花,填完这八十一朵梅花,冬天也就过去了。”沈婺华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陈叔宝倒是捕捉到了这细微的表情,看来太子妃似乎心情不佳的样子。
本来想诉诸于口的、急于分享的热情,也一下子偃旗息鼓了。
陈叔宝只知道历史上,太子妃被太子冷落的原因是,太子妃的父亲去世之后,她伤心过度,整日吃斋念佛,为父守丧,意志消沉。
但陈叔宝掐指一算,这沈婺华的父亲去世也好几年了,再深的父女感情,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吧?
见沈婺华不太积极招待他的样子,陈叔宝略微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
也罢,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