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平亟不可待下车,柳扶微掀帘看了一眼都军府的匾额,将披风帽檐一拢,也随其后。
一过前院,听得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内厅中一名男子被捆缚于凳子上,涕泪沾襟且奋力挣扎,如遭酷刑。
厅内一干士兵皆手足无措,戈平愕然,“为什么绑着王子”步上前去。
熟料质子一见到戈平,忽地“嗷”一声,蹦出一连串番语,柳扶微当然听不懂,只听末尾夹了一句“狗贼还我宝儿命来”
戈小将军被那狰狞之态吓一跳“他在鬼嚎什么”
澄明当即把他拉退一步“王子应是中了什么法咒。”
这人形态疯癫,莫名令她想起当日在大理寺那群自刎的公子哥,她惴惴不安睨了周围一圈,心道不会吧不会这么倒霉又碰上席芳吧
澄明转问周围兵士,“是何人送王子来的”
“是我。”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侧门处走来一人,一袭明黄色直裰锦衫,袖口拿狐裘滚边,连发冠与腰带都透着金光闪闪,无不裸地显露一个“贵”字。
抛开略微深邃的眼窝,也算是一个俊朗的青年。
他好整以暇走到那质子身旁,望向戈平“现在松绑,王子非将小戈将军你抽筋扒皮了不可。”
“什么意思”戈平道“你又是谁”
金边折扇于指尖来回转悠,青年道“王子所中乃是袖罗教的独门秘法情丝绕,今日若非是本公子,少将军怕是少不得要挨暗箭了。”
有士兵道“我们发现王子时他匿于顶上,确是这位公子将王子的毒镖打落在地。”
言罢,隔着布帕递出两枚泛黑的银镖。
澄明同戈平交换过眼神后,步看向那青年“敢问阁下是”
那青年笑笑,“唰”一声打开自己的金扇,恨不得闪瞎众人双目一般晃了晃“我姓司。”
澄明见着扇面上“知愚知乐”四个大字,问“莫非是太孙殿下”
青年眉梢一挑“眼力不错我就是司图南。”
柳扶微简直要惊掉下巴。
这人是冒充的太孙殿下。
这是柳扶微的第一反应。
可不去计较脸的差距,就凭这一身轻佻又不着调的气质,还太孙呢谁信
“皇太孙殿下”戈平略微瞠目,“您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
所幸澄明尚且警惕“素闻殿下盛名。我等未曾有幸一睹真容,阁下如何自证身份”
“是真是假,请戈帅出来不就明了了”
戈平张了张口,澄明道“戈帅不在府内。”
那青年眉梢微微一挑,自怀中掏出一枚金印,“上月我同令尊才有过通信,信中提及欲来此查一桩案,金印于此,戈小将军自可分辨。”
世人皆知当年圣人册封太子时同时册立太孙。而太子金宝只有一枚,是以,圣人着名匠另刻一金印,方圆三寸,上纽腾云之鹏,篆有“皇太孙宝印”五个大字。
倒是与传闻中如出一辙。
戈平不敢擅断。
可上月初父帅是收到了一封来自太孙殿下的信,并将那信交予他保管。事已至此,当即去书房取信,并用印泥拓了金印细细比对连细缝深浅都别无二致,属实来自同一枚金玺。
戈平不疑有他,这才撩袍行拜礼,他这一跪,整院的人齐刷刷跪了一地,唯一一个还支棱在原地的柳扶微兀自傻眼假太孙揣了枚真宝印,这唱得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