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家人,群玉顿时焦急,催着陆恒踏出院落后,她才反应过来
陆公子刚才是在转移话题吗
回眸望了眼身后黑洞洞的院门,早已看不见那尊幽深的鼎。群玉不禁思索,陆公子如此平静,应是对她所说的事早已知晓。或许,阻止那些妖怪修炼邪功就是他来到丰安镇的目的。
至于为什么不尽快毁掉那个妖族至宝群玉看过无数传奇话本的脑子很快有了思路毕竟是至宝,绝非能轻易毁坏之物,陆公子也许尝试过,但是失败了。
可他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好像故意对那尊鼎视若无睹一样。
直觉告诉群玉,这尊鼎于陆恒而言,还有别的用处。
他是除妖师,追踪的无非是妖怪作乱之事,这鼎背后不知还牵扯着什么
群玉体内,狐妖杂乱的灵力还未消化透彻,她脑子仍有些晕,懒得往下想了。
既然陆恒转移话题,便是不愿将她牵扯进来。谁让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弱女子呢
弱女子软软伏在陆恒肩上,打了个又饿又饱的嗝。
路上,群玉怕吓到爹娘,从此再也不让她出门,便和陆恒串供,到时要说她是去附近山林乱逛的时候迷了路又崴了脚,这才没能及时回家。
夜间山风清润,陆恒上山步伐稳健,一点也不颠,群玉靠着他肩,眼皮不住地往下耷拉。
“陆公子”她声音含着困意,“这里的妖怪杀光了,你是不是要走了”
陆恒“嗯。”
群玉很是不舍“芝儿后日成婚,你是我家和谷家的恩人,到时一定要来吃酒。”
陆恒淡淡道“你们的好意,陆某心领。”
野风拂过林间,枝摇叶动,苍翠古树遮蔽天空。无月之夜,山间暗得连影都不见。
又听他低低启口,声色似流云凉薄
“陆某身上杀戮太重,是不祥之人,芝儿姑娘大喜之日,陆某当遥祝喜幸,就不亲往了。”
群玉心里闷闷的,想说她家人才不在乎杀戮重不重。
这话听着很怪,她最终没说出口。
神思太倦了,群玉尝试用手支起眼皮,可没过多久,还是睡了过去。
少女束发的绦子垂下来,搭在陆恒胸口,像一缕柔软的月光。
陆恒脚步放轻,双手将她稍稍垫高些,重心上移,这样她在睡梦中即便松开手,也不容易滑脱下去。
将群玉送回许家,陆恒一刻也不多留,立时折返回先前的偏僻院落。
院子西角,荒地上空无一物,大鼎已经消失无踪,徒留树影婆娑、晚风寂寂。
一如他所料。
两日后。
一队锣鼓从半山腰吹打欢腾到山脚下,冷清僻静的丰安山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许家人送完亲,观完礼,留在谷家吃酒席,席间聊到最近怪事颇多,这婚结得有惊无险,今日大喜一冲,日后必当平平顺顺,万事大吉。
然后觥筹交错,酒酣耳热,大红灯笼高挂,映满室红绸暖光,好不喜庆。
爹娘在前头应酬,群玉只敬了一圈熟人,便坐到角落安静吃菜。
酒席菜品丰盛,能吃到许多平时吃不到的东西,譬如鲜鱼、烙鸠丝、甜李子汤
群玉吃了很多,嘴角冒出油光,但说心里话,这些菜的味道也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