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望川辞别了郁闻铃。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于是去了最近的书肆,买了一卷记载魔祸时期的史册。
书肆的老板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很是自来熟,一边给他结账,一边笑道“魔祸啊,说起来我太爷爷当年还经历过呢,全靠周边的修仙门派救助才活了下来。只是可惜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老人家就过世了,我也没来得及听他讲讲当年的故事。”
想起近来听说的事情,他忧心仲仲地抱怨道“说起来这段时间周边冒出来的魔越来越多了,我都不敢让家里人出门了,也不知道要怎么解决才好。”
洛望川静静听老板说完,付了钱,转身离开了书肆。
于生命漫长的修士而言,百年时光只是一代人的更替,但于数目更多的不能修仙的凡人来说,百年已经足够更迭三四代人了。
洛望川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开始翻书。
书上的记载比郁闻铃说的还要简洁许多,书写的人在最后评了一句以此功德,万世铭记。
他看着这几个字。
自此以后,所有从头开始了解当年蔓延了整个天元界的魔祸的人,无论是修士、凡人、甚至是开蒙的幼子都会知道在魔祸的最后,有一位修士付出了道骨来镇魔祖,功德无量,足以被无数人记住但师尊本人又该怎么办呢
只能平静接受自己再也无法修炼飞升,甚至在几百年后遗憾死去的命运吗
他知道,依照江悬玉的脾性,恐怕在百年前做下决定的那一刻就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
但他无法接受。
洛望川第一次觉得,也许自己真的生得太晚了。
他既没来得及见到当年师尊用剑时的风姿,也没来得及在他最艰难的时候站在他身边替他分忧。
于是只能隔着百年的时光,看着这些已经盖棺定论的故事。
洛望川把书丢到储物袋里,站了起来。
他想要立刻见到师尊。
江悬玉在住处等到天黑,也没有看见徒弟回来。
洛望川以前从来都没有夜不归宿的经历,就算有什么事临时耽搁了要回来晚一些,也会传个信告诉他一声。
他开始琢磨,是不是应该出去找人了。
结果他一开门,就见一大只徒弟杵在他门口,跟个门神似的。
还怪吓人的。
江悬玉看见他,有些诧异“站在这里做什么”
洛望川看着他,没有说话。
江悬玉见他神色不太对,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望川”
灯烛的光透过打开的门照在门外,他站在光下,眉眼是一贯的温和清朗。
洛望川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江悬玉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徒弟的脑袋,笑道“怎么了出去一趟这是被欺负了”
怎么看着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洛望川摇了摇头,更紧地抓住了他的衣服“没有。”
他只是很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