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凌粟迷迷糊糊的时候胆子倒是大,伸手拍了拍贺砚回的头发,“这名字真好听。”
贺砚回很轻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枕在凌粟的腿上,很不情愿但又留恋地缓缓闭上了眼睛:“你喜欢就好。”
他偷偷松了口气。
原来凌粟喜欢这个石头一样的名字。
“医生检查的结果好吗。”一会儿之后,凌粟听着贺砚回仍旧均匀清醒的呼吸声,强忍着迷糊陪他说话,“胃怎么会突然疼了。”
“天生的。”贺砚回的声音小小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医生说治不好。”
“瞎讲,哪有病治不好的。”凌粟皱着眉头顿了顿,最后糊了一把贺砚回的头发,“胃病得养。”
贺砚回的家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胃病的人最是金贵,生冷辛辣油腻都碰不得,饮食上要很注意。贺砚回都已经病到半夜推出去急诊的程度了,那这病肯定不是开玩笑的。
可竟然都没个人来看他
凌粟低头看着蜷缩在自己腿边的贺砚回,他现在正偷偷摸摸地想给自己盖被子,凌粟越想,心里头就越觉得不得劲儿。
凌粟几乎从小就是班长,帮同学抄笔记打扫卫生仿冒家长签名的事儿都没少干过,一直以来又习惯于照顾人,以至于他从小开始,就被关牧州称为扶贫专业户有求必应,比圣母还灵。
虽然吧,凌粟一直不知道该把这当成个褒义词还是单纯的嘲讽。
但反正他还挺乐意扶贺先生的。
凌粟现在就像是个大街上被奶猫碰瓷儿的人,抱着猫东看看西瞧瞧,生怕就有人上来认领了。
“明天想吃什么。”凌粟看着贺砚回无可挑剔的脸部线条和清澈如一潭水的眼睛,发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痴,“以后我三餐都给你带吧。”
贺砚回的呼吸都在那刹那滞了一瞬。
“三”他小心翼翼地抬头,视线从浓密的眼睫下方抬起,伸手比划了比划,“是,一整天的那个三餐吗”
“对。”凌粟拍拍他让他乖乖躺下,“我总之也没什么事儿,给你做了过来。”
贺砚回的眼神有些闪烁,来来回回像是在内心做着什么艰难的抗争。
凌粟笑:“不麻烦的,我最近给他们拍一日三餐呢,刚好做了没人吃。”
话当然是瞎话。
但反正贺先生是个非常好骗的人。
像是个未涉世事的孩童,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凌粟下意识地摸着他柔软的头发想。
“事情在认识贺砚回一周后变得有些不同寻常起来。”
凌粟在日记的第一行写下这句话,紧接着就开始无言地面对后面的一大片空白。
明明爷爷已经快出院了,可他却竟然在这个时候告诉贺砚回,自己要给他一日三餐的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