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坦然自若,说:“你说错了。我应该先是诗人,再是画家。”
想不到,他居然把诗歌放到了美术之上。那天,我还有事,不想跟他扯皮,便说了句你就做梦吧,然后转身走了。
又是一个周末。吃完早饭,路远笑眯眯地说:“今晚我请你吃饭,小雨点酒吧,六点见。”
我惊诧地看着他,实在想不出他主动请我吃饭的理由。
路远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包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本封面十分精致的刊物,然后将刊物打开,凑到我的面前。
刊物名字叫《星和月》,是一本以诗歌和散文为主的文学期刊。我虽然没有读过它。可我知道,这本刊物还是很有名气的。
哇!我禁不住惊叫一声。刊物上有一首题目叫《爱是一场折磨》的诗歌,作者的名字居然是路远。
我拿过刊物仔细看了看,这首诗的确是路远发表的。此刻,我才猛然感觉到路远确实不是菜鸟之辈。方方正正的铅印字在那里摆着呢,岂能小觑。那首诗我还没有读完呢,他已将杂志从我手中抽了回去,然后将它再次装进包里。
我恍然大悟,问:“路远,今天晚上一定是用稿费请我吃饭吧?”
他没有说话,眯着眼睛轻轻地点了几下头,他此时的样子倒像一个资深的学者。
2
本想和路远一块去小雨点酒吧,可是,放学时一转身便不见了路远的踪影,喊了几声,也不见他有回音。
我回了宿舍,换了件衣服,只好一个人出了校门。
路远还没有来,我先挑了之前那张靠窗户的桌子坐下来。
我刚坐下,路远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来。
我问:“还有别人吗?”
他摇摇头,说:“就咱俩。”
我心中有些纳闷,发表诗歌这么大的事,怎么就请我一个人?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请谁不请谁这是路远的事,我可不想狗拿耗子。
路远已经点了菜,他出手很不大方,只点了两个菜,还都是极其便宜的。因为消费水准太低,服务生从他手里接走菜单时,很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
本想今天能解解馋,不想路远赚了一大笔稿酬,还这么吝啬。于是,我便试探着问:“那首诗的稿费是多少?”
路远看我一眼,说:“不多。”
我开玩笑说:“不多是多少?总该有个数吧,是不是不想‘露富’?”
路远扑哧笑了一声,说:“真的很少。说出来,怕你笑话。”
我穷追不舍,说:“我不笑。”
他挥了下手,向服务生要了两瓶啤酒,然后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单子递给我。这是一张邮局的汇款单。
我没有信守诺言,我笑了,且还是捧腹大笑。
汇款单就是路远的稿费,居然五块钱!只能买到半瓶啤酒。那一瞬间,我顿时对路远刮目相看。五元钱的稿费,他竟然点了两个菜,还要了啤酒,这已经是很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