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露白,徐徐凉风挟裹着蒙蒙细雨。
慕吟初冷得发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堪堪从睡梦中醒来。
入眼的景儿让她脑子有些懵。
她竟然在荒郊野外睡了一宿,真是荒唐。
撑着地面坐起,只觉得浑身酸疼,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忽的
“啊”
慕吟初在惊叫之后慌忙地将衣服穿好,整张脸都泛着白。
昨夜
不是梦,一切都不是梦。
慕吟初心中涌起恐慌,乱了心神,起身踉跄地往山下跑去。
到山下牵了马,逃也似的离开。
普陀寺。
男子跪在佛前,背脊挺直,微拧的眉头泄露了他不安的情绪,有些魂不守舍。
“施主可想清楚了当真要剃度”
男子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前日施主前来,出家之心坚决,昨日施主前来,出家之心坚定,今日施主前来,看得出,已然有了犹豫。施主尘缘未了,就此下山吧。”
“大师。”男子低沉的声音透着沉重,“在下出家之心依旧坚定,剃度吧。”
“施主三思。”
“在下已经考虑半年,换了九座寺庙,出家之心坚若磐石。”
“阿弥陀佛,施主再三思。”
慕吟初回到荣安侯府,让绿砚准备了热水沐浴。
泡在浴桶里,脑子里始终一团乱麻。
绿砚瞧着慕吟初身上青紫的印记,心中不安,“主子您”
“去了小倌馆。”慕吟初淡然道。
绿砚脸色大变,“啊”
“啊什么啊”慕吟初揶揄地盯着绿砚,笑得不怀好意,“那馆里的男人啊,听话又懂事,温柔又体贴,极会伺候人,回头带你一起去。”
绿砚红了脸,急了,“主子你可不能这么荒唐”
“这有什么的”慕吟初不以为意,“许他顾长安风流,就不许我快活什么道理”
“姑顾世子是男人,主子是女人,不一样的”
“没什么不一样”慕吟初笑着,笑意不达眼底,“我这人吧,向来喜欢计较,凡事求一个公平。
他顾长安有了别的女人,我也有了别的男人,如此公平公正,也就没什么不能原谅的了。”
“主子,不兴开这样的玩笑,女子的清白尤为重要,切不能为了赌一时之气,毁了自己的半生。”绿砚严肃道。
慕吟初敛了笑,若无其事道,“昨天喝多了,神志不清。”
绿砚愣住,眼泪瞬间滚落,僵立许久,沉默着,颤抖着手给慕吟初清洗身子。
水有些凉了,她又让人添了半桶热水。
沐浴之后,慕吟初身子爽利了许多,拿了医书,半卧在躺椅上看得专注。
“昨日主子整宿未归,奴婢虽极力遮掩,却还是让云姨娘知道了,紧接着老夫人也知道了,老夫人让主子回府后去见她。”绿砚说道。
慕吟初将医书翻了一页,随意道,“埋了吧。”
绿砚心颤,这么点小事,不至于吧
“云姨娘的儿子,埋了吧。”慕吟初补充道。
绿砚惊愕,“主子,那还是个孩子。”
慕吟初勾唇笑得邪恶,“那群唤顾长安姐夫的孩子,我都想埋了,一天一个。”
绿砚僵住,一瞬间如坠冰窖,“这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