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芪贞冷笑,“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样的‘请’法。”
“别给脸不要脸!谁请你!”霍天麟补充一句。
沈芪贞闻言,更是气恼。
唐芸走到霍天麟身边,一伸手,手指戳到了他的头上,咬牙切齿道,“你给我进去!再别给我添乱了!”
霍天麟瞪了一眼沈芪贞,负气进了内厢,大厅里,只剩唐云和沈芪贞。
“沈姑娘,今日请你来,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唐芸一摆手,下人上了茶,放在沈芪贞跟前,“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是有意要你来我们家做天麟的续弦,只不过你提的要求,我也听说了。这大户人家三妻四妾,可是纲常规矩,只怕这条件……”
“不答应也没事,在商言商,我能理解,谈不拢,我自会想别的办法,霍家也不缺钱,自然可以另聘合适的。”
“什么?在商言商?你把自己当什么?又把霍家的诚意当什么?”
沈芪贞直直的看着唐芸,不卑不亢道,“老夫人,您不必生气,我沈芪贞家道中落,为救老父,走投无路,本就是豁出去了自己,虽然霍家名义上说是要聘续弦,说到底我和霍少爷也非旧相识,没有感情基础,倘若拿了聘礼的钱,那和卖了自己有什么区别?”
唐芸一时间被沈芪贞堵得没话说。
“霍老夫人,这事已经谈明白了,没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吧?”
唐芸急了,嗖的起身,“不行!”
“怎么?我未曾欠霍家什么,却不得自由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唐芸的容色稍稍松懈,挤出个笑,“不是,不是续弦的事儿,如今咱家有件急事,要你帮忙,所以天麟才这么……‘请’了你来,实在对不住。”
见唐芸的态度如此缓和谦卑,沈芪贞一愣,“什么事?”
卧房,白洁躺在床上,气息奄奄,床头的那盏灯,光晕也变得微弱,霍天麟握着白洁的手,脸色淹没在黑暗里。
“哗啦”一声,门被推开了。
“滚,都给我滚出去!别打扰我们!”霍天麟歇斯底里。却没听见有脚步声离开,他抬起头,却见沈芪贞托着一盏清澈的琉璃明灯,站在房门前。
看到霍天麟脸上的泪痕,沈芪贞心下一颤。
原来男子到了情深之时,也会如此恸哭,所流的每一滴泪,都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吧。
“是我。”沈芪贞径直走过来,将琉璃灯放在桌上,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床上躺着的白洁,赫然映入沈芪贞的眼眸。
原来是这样的一个女子,获得了人间的至亲至情,哪怕是命不久矣,此生也是足矣了吧。
“你……”霍天麟见到沈芪贞祥和的目光,淡淡的望着白洁,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四目相对,不知该从何说起,沈芪贞见到霍天麟额头上那个伤疤,心中十分不安。
此刻,白洁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感应,竟缓缓睁开眼,嘴里喃喃道,“是不是沈家妹妹来了?”
沈芪贞醒神,上前,见到白洁微微扬起的手,不置可否。
那只手,纤细道让人惊讶,白皙的皮肤,即便是在病中,却也能窥见以前青春时的美好。
“妹妹……真的……是……你么!”白洁的手摇摇欲坠,沈芪贞不知何来的勇气,竟自然而然的,在它垂下前,握住了。
“……姐姐……是我。”
一言出,霍天麟和白洁的眼中,同时绽放出异样的光芒,却只有沈芪贞,淡定自若,仿佛命中注定,这只手,是她必然要握住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