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婷往灶里加了些毛草,对着火苗吹气,等毛草烧着了,加几节手臂粗的干柴在上面,火很快烧起来,掲开后面的锅盖,添水进去,重新盖上盖子。
肚子咕咕叫,饿得难受,王婷啃了半个生红薯垫着才好过点。火势起来了,暂时不会熄灭,王婷出了灶屋,回了她的屋洗那两件小衣裤,清完后就挂在她屋前的绳子晒。
“乖囡囡”
凉衣服的王婷,好像听到外面阿嗲叫她,应了声,手上的裤子甩了几甩,甩绳上子,挂平整了,端着脸盆出来,瞅见阿嗲阿哒在廊下,清扫身上的泥土沫渣。
“阿哒阿嗲,回来啦。”
钱小凤瞅见她从屋里出来,神情一怔,然后脸上漾起了笑,笑着打趣她,“钻灶里去了,弄的一脸灶灰。”
“烧了火,”手在脸上擦了擦,果真见到满手黑乎乎的灶灰。脸上沾了灶灰的地方,只有手指头大,结果被她擦得满脸都是,王婷自己还不知,咧着满嘴白牙笑,一张黑饼脸子只见那白牙了,模样傻乎乎的,逗得钱小风凤哈哈大笑。
梁山虽然没有像钱小凤那样大笑,但他扬起的眉眼里,也可见他是笑的。
“阿嗲,”王婷羞红了脸,娇嗔地跺跺脚,拎着脸盆去灶屋打水洗脸,洗完了又打水端出来,给二老洗脸。
“我煮了红薯稀饭,洗完脸过来吃。”水给阿嗲后,王婷就去灶屋盛稀饭。
钱小凤顿了下,往灶屋门口望了眼,突然说道,“大山啊,吃了早饭,我带乖囡囡去趟木莲沟,乖囡囡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去木莲沟干么子,两人心知肚明。农村都这样,落了水,受了惊吓的娃都要喊喊魂,惊吓走了的魂魄,就会回来。喊过魂了,二老心里才能安稳。
梁山掸裤脚的手顿了顿,许久才说,“去吧跟囡囡说声,让她别多想。”
“你不要去,早上山里水气大,你身子虚,受不得凉,就去竹林锻炼身体。我跟你阿哒走了,灶上温了粥,饿了记得吃啊。”
钱小凤想也没想就拒绝,囡囡的身子虚,哪里受得凉要是没有她家的传家宝囡囡哪里会好得这么快交待完王婷,两老就走。
王婷应声“知道了”,跟着一起下楼,目送阿哒阿嗲下山腰了,直到看不见光亮了,王婷转身去放杂物的角落,找床不要的竹席子,白天在楼梯口,看到好像在这里。
杂物里堆积了厚厚的灰,王婷没翻几件,手上沾了层灰,黑乌乌的。没找多久,找到了竹凉席,捆成一团抱着去了竹林。
王婷没打算一来就下猛料,她这孱弱的小身板受不了,而是釆取细水长流,长期打算。
暂时先练太极拳,然后练一套瑜伽,算是锻炼课程。
凉席铺在地上,周围青竹环绕,听着风吹竹林“沙沙”的声响,有种置身仙境的感觉,练着太极拳的王婷,感受到了跟平日不一样的微妙感受。
练完太极拳,又练了套瑜珈,王婷大汗淋漓,却觉得身子微微发烫,浑身充满了力量,一拳能打死一条猪。
快锻炼完了,天已放亮,竹林里飘忽着淡淡的白雾,从竹林里看去,村里像蒙着层白纱,似隐似现,像雾中仙镜,透着神秘感。
慢慢地,一丝金线从天际流泄而下,白雾慢慢地退散,慢慢露出了村庄的面貌。
王婷吐出最后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收起最后一个招式,静静坐了会,肚子突然响起“咕噜咕噜”的饥饿声,王婷一怔,很久没体验过饥饿的感觉了,卷起凉竹席回屋。
沉寂了一晚上的村庄,渐渐苏醒,嘈杂的妇女骂声,哭闹的孩子声,“汪汪”的狗吠声,开始了每天的鸡飞狗跳。
“鹅,鹅,鹅”
王婷刚放下手里的凉竹席,冷不丁头顶突然有鹅叫,吓了她一跳,浑身僵硬动弹不了。转悠着僵硬的头,眼睛往上瞄,横梁上那大白鹅,边展开翅膀扑扇着,边梳理着它雪白的鹅毛,“鹅鹅鹅”,高昂地叫唤,那个悠哉悠哉,哪里知道它脚下吓傻了的王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