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岭,中军营帐。
听闻皇帝所讲的“一切当以军机大事为重”的言语过后,文官暂且不提,武将们倒是连连点头。
行军打仗,自古以来便是受苦受累的要命勾当,好在是这些对于武将而言倒也不算什么。
毕竟他们干的就是马革裹尸还,拎着脑袋换取荣华富贵的买卖,受点苦累这叫哪门子的事啊。
只不过,御驾亲征这种陪皇帝打仗的事情,和普通的行军征战,却又是大不相同。
身体方面的受苦受累这不叫事,但精神方面的,那就不同了。
心中时刻紧绷着一根弦的他们,随时随地都在内心拷问着自己
是以打仗杀敌争获战功为先呢,还是以护卫皇帝安全为重呢
这种令人很是难以抉择的选项,绝对是所有臣子,尤其是武将们特别头疼的事情。
现在好了,有了皇帝“一切当以军机大事为重”的金口御言
不管这是不是皇帝随口而出的客套话,一干武将心中紧绷的那一根弦,总算稍微松了半分下来。
这便是王迪随口讲出的一句话,给武将们带来的巨大心理作用。
当然了,对于这些书读得不多的武将而言,他们也只能从皇帝言语中听出这一层意思。
至于皇帝言语中的题外之意,凭他们那份见识,多半是猜不出来的。
不过呢,他们明不明白不打紧,有人能明白这话里的潜台词就行。
不少文臣,还有人老成精的英国公张辅,当这些人听闻皇帝沉声讲出来的言语后,一个个都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大太监,王振。
与其狼狈为奸的监察御史,甚至还悄悄地给他打了个眼色,想要提醒一下。
可惜的是,没有意识任何不对劲的王振,正一脸谄笑地伺候着皇帝从桌案底下坐回御座呢,哪有闲功夫注意到他们使的眼色。
不屑与王振为伍的文臣,心里胡乱猜测之际,倒有点期待皇帝诏集他们前来所为何事。
至于英国公张辅嘛,活到现在这个岁数,什么大风大浪他没见过
要知道,此次皇帝北狩时期,可是正值大太监王振弄权巅峰之际。
一干文武大臣都对他望风叩拜,成国公朱勇貌似都与其有所牵扯,唯有德高望重的张辅才能与之分庭抗礼。
只不过,此次随军出征,张辅自知自己只是一个定心针般的吉祥物。
再加上他年事已迈,为了后辈着想,他基本都是处在默默不作声的老好人状态。
也正因如此,视文武大臣为属吏的王振,也唯独对他这个历事四朝的英国公算是礼敬有加。
反正不管怎样,这些听出皇帝题外话的大臣们,心里都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
伴君如伴虎
待到王迪从桌案底下老老实实坐回御座之后,营帐外目不斜视的文武大臣这才入得帐内。
“陛下圣躬金安臣等惊扰圣驾,还请陛下降罪。”
好似演练过一样,诸位大臣喊出来的口号,可谓是相当一致。
“朕安,恕尔等无罪,诸位都起来吧。”
离得近了,想起英国公张辅年事已高,王迪便示意这一干文武大臣落座。
受了他们的拜谢礼后,知道该步入正题的王迪,没有一点拖沓直接说道
“王大伴给朕一个提议,要改道去一趟他的老家山西蔚县看看,朕觉得这事得和诸位大臣商议一番,你们怎么看啊”
王迪刚说完,营帐内当即便炸了锅。
得亏这是个露天营帐,否则那突如其来的嘈杂声音,定能把胆小之人吓得个魂不附体。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言语之人,便是那座位还没捂热直接跪倒在地的御前护卫大将,樊忠。
此人,同英国公张辅一样,也是历事四朝的老将了。
不同的是,他年轻了许多,上阵杀敌绝对是一员猛将。
而且,从太宗皇帝也就是朱棣那一朝起,人家便是忠心不二的御前护卫将军。
身经百战且忠心耿耿的樊忠,一听王振这狗太监竟敢撺掇皇帝随意改道
若非入帐前上交了手中的铜锤,他真想将其掷在这不男不女狗玩意的身上以除大患。
“陛下,樊忠将军说得对改道一事,万万不可行啊”
与樊忠一同进言的,是刚被杨荣、杨士奇举荐进入内阁参预机务的曹鼐。
言语之际,他自知自己资历太浅威望不够,连忙示意其余文武大臣谏言献策的同时,他继续陈述道
“此次大军行进路线,早已由兵部提前拟定好。一旦改道,由于行军拉扯太过冗长的缘故,辎重部队难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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