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随琛恼羞成怒的吼声，随老爷子漫不经心地掀起耷拉着的眼皮，随意地扫了随琛一眼。
无能狂怒？
随老爷子自认已经非常有修养，是随琛死皮赖脸不走。
现在见自个人不搭理他，心中又不舒服。
还真是狭隘自私的一个人呐！
他十分自然地给随琛下定义。
一旁蹿起来的随琛满脸阴郁：“爷爷，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
多年来压抑的愤怒，委屈与不甘，在此刻一股脑冲上顶峰。
随琛冷笑一声，重新坐下。
“大哥愚昧，没有远见，老三重情义，空有天赋却不够狠辣，凭什么你总是对他们多加包容疼爱？”
“难道我不是随家的孩子，不是您的孙子吗？”
“您这心，未免偏得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随琛絮絮叨叨讲述着他眼中的不平，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随老爷子偏颇的罪证。
好不容易宣泄完，随琛满心期待随老爷子能给予他哪怕一丁点儿的安慰。
然而并没有。
随老爷子睁开眼，威严的眸子犹如结了冰碴一般。
“随琛，直到现在，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一句话，把随琛好不容易燃起来的星星之火彻底浇灭，来了个透心凉。
他面无表情地回望随老爷子。
随老爷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随琛，你就是太爱钻牛角尖了，什么都要公平公正，结果越陷越深。”
活到他的年纪，还有什么看不透的呢？
随老爷子承认年轻时的确偏袒过随昱，因为他表现出来的商业价值，远超随妄和随琛。
可现在即便他后悔，也无力回天。
重新回到做选择的时候，随老爷子自认还是会倾尽一切培养随昱。
“所以呢？难道您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随琛倔强地与随老爷子对视，不肯退让半步。
实际上他也没有退路。
来医院探望，一方面是确认老爷子是否还活着，权利归属到了谁身上。
另一方面，也是想在老爷子彻底咽气前，了却他的执念。
很显然，随琛注定无法收获期待的结果。
随老爷子威严的声音透着不容置喙：“随琛，这就是你跟长辈谈话的语气？”
“不然呢？我卑躬屈膝妄图获得您怜爱的时候，您怎么对我说的？”
随老爷子一怔。
他记得，很多次，随琛拿着完美的成绩单来书房。
都是被他骂出去的，老爷子觉得他好大喜功，不堪大用。
间接导致了随琛如今的偏执。
“我那都是为了你好！”
随老爷子语气凌厉。
随琛讥笑一声，淡定地拿起旁边水果，剥了皮，扔进自己嘴里：“我真的需要吗？”
爷孙俩谁也不肯低头。
你一言我一语，尘封旧事被掰开了细数，早已经说不清到底谁对谁错。
随老爷子气息不稳，手指哆哆嗦嗦指向随琛：“不论如何，你也不该对你弟弟下毒手！更不该……更不该对我……”
一口气没喘上了，随老爷子双眼一翻，倒在床上。
随琛惊惧交加。
满脑子都是随老爷子怎么会知道这些事？他明明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