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举报你跟我的?”李思文怔了怔,倒是有些好奇,举报他不奇怪,但同时举报袁丽萍就有些怪了。
信纸是普通的信纸,上面的字却不是写的,而是用打印机打的,然后再一个字一个字剪下来贴到信纸上。
弄得这么麻烦,显然是怕露出形迹,李思文展开信纸,发现检举的内容居然是说他办事武断,胡乱干扰农村基层事务,又说他贪图美色,借口出去办事,挑漂亮下属陪同……
李思文一挑眉,这个检举其实不像是检举,反而像是警告,如果是检举的话,那这封信寄投的地方不应该是县委办,而应该是纪委或者县领导办公室,投给被检举的人那还能算是检举吗?
李思文并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袁丽萍显然就没他这么冷静了,一张俏脸很是气愤。
“你先出去吧。”李思文摆了摆手。
袁丽萍脸色相当难看,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别让我发现是谁投的检举信!”
投检举信的到底是什么人?李思文拿出县委办的人事资料翻看着,写这封信的会不会是县委办的人?
正沉思间,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李思文迅速拿起电话:“你好,我是县委办李思文,你哪位?”
“我,谢学会。”
“谢县长?”李思文愣了愣,没料到是谢学会的电话,“谢县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县长打电话过来是很正常的事,县里经常会有一些工作或者会议准备等事情吩咐,但是李思文来的这几天,谢学会还从未给县委办来过电话。
谢学会的声音很严肃,李思文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小李,今天一早我就接到县企管局那边的电话,说你公报私怨打压县里的企业。小李,这事到底有没有我们暂且不论,你作为县委办的主要领导,有一点应该明白,那就是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行,要以大局为重。目前有几家大企业刚向我递了意见书,说要把狮子县的经营项目迁到其他县市。小李,这个责任你负得起?”
李思文心里一沉,他的步子还没迈开,对手就向他接连开炮,连谢县长都被惊动了,向他施压,对手的能量可真不小啊。这通电话既是对李思文的打击,也是赤裸裸地向他示威。
谢学会的语气很严厉,这一点李思文能理解,说到底政府负责全县的经济发展。企业撤离,直接影响县里的经济涨幅、居民收入、社会稳定等等,难怪连谢县长都坐不住了。
李思文沉吟片刻才回答:“谢县长,公报私怨的话我不知从何说起,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绝不会把个人私事扯进工作中来,我所做的工作都是在国家法规制度框架之内的。我更不会针对县里的任何企业,如果我的工作影响到了某个企业的话,那也是因为这个企业有违法违规的嫌疑,企业要生存发展,我们可以从各方面给予适当支持,但必须在政策法规允许的前提下,反之,这样的企业是不值得我狮子县挽留的。”
电话那头,谢学会沉默下来,李思文听到“呼呼呼”的喘气声,谢县长肯定被气得不轻。
本来李思文对南新区黄仕福等人参与违规圈地项目,还处于怀疑、搜集证据的阶段,并未最终确认。之前李思文派袁丽萍出面查询村主任严文明等人,也是试探,没想到,这打草惊蛇的举动会引来对手如此激烈的反应。这让李思文更加肯定,对方在这个项目上必然存在违规问题,否则不会对李思文如此忌惮,轮番施压。
李思文个人不想以这种违规的方式来留住企业,那样确实能留下不少企业,也能创造一定的经济收益,但也等于是给自己、给狮子县埋下了定时炸弹。既然是炸弹,那就肯定有爆炸的那一天,这种方式会让炸弹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谢学会沉默片刻后,声音低沉下来:“你不要跟我拿腔拿调的,我们狮子县的经济情况排在北川各县的后面,要求迁走的几家企业又是我们县的龙头企业,如果他们真的迁走的话,我们县的经济会衰退两成,这个责任,你、我甚至是于书记,谁都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