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的为人大家是了解的,大家都很尊敬你,没有先生就没有大伙的今天。但如今卧龙寨一万多人,很多人世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你让他们走,走的了一时,走的了一世么?”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大家聚在卧龙寨,还可以过上像样的日子,若是就这么散了……”闫延章心说,可不能就这样散了。
“再说,信仰呢?先生您说的理想和信仰呢?您也听孙大夫说了,联军得了清远城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清远城已经成了炼狱。
“先生有兼济天下的圣人胸怀,当要打败联军,扶大厦于将倾,救苍生于水火!”
闫延章这话说的发自肺腑,旁边不少人都频频点头。
这就有几分黄袍加身的意思了,是要逼着许少安去逐鹿天下吗?
如闫延章与穆英歌这些人,骨子里就有那种麻雀焉知鸿鹄之志的志气。
可许少安说的那些理想和信仰,只是为了将这些人团结在一起的工具,有时候这些东西用的多了,也就会被这些东西所绑架。
“问题是,打仗是要死人的,你们不怕死么?”
“之前流寇作乱害的大家流离失所,你们是看见的,现在不仅有流寇,还有那些胡人,那些胡人可是比流寇要骁勇善战多了,他们可比咱们山贼还贼啊!”
“清远城只是个开始,是他们掠夺整个冀州的序幕!”
“如此一来,卧龙寨就是他们必须铲除的存在。”
“联军能够将冀州军打的丢盔弃甲,甚至连冀州牧都给杀了,这些疯子发起疯来的后果,咱们可承受不了。”
每一次的交锋都会让卧龙寨死人,所以许少安得知冀州军兵败的消息后,他第一时间就想到要走。
带着大伙向南而去,寻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
可他倒是忘了,卧龙寨的这些人被理想和信仰影响的太深。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就听这时,洪七的声音响起,低沉却清晰落在了大家的耳边,随着这个声音,大家也跟着念了起来。
就好像是有人为了鼓舞人心忽然唱起了国歌,别的人受到了共鸣,也跟着开口唱。
许少安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这幕。
许少安心里其实没有什么家国情怀,没有那种要为天下黎民计的广阔胸怀,也没有那种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推己及人、舍己为人的高尚品格。
他只是想带着这些人,找一个地方偏安一隅。
可,似乎大家都反对他这么做。
待墙头上的大伙将那篇《天下大同》念完之后,墙头上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许少安身上。
“你们想让我带领你们对抗联军?”许少安问。
“没错,我们信的过先生,我们也不怕牺牲,只要能为天下黎民做些什么,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