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柳氏真正的根基,是什么吗?”
楚奕抬眼,目光锐利:
“盐,粮,漕运。”
王承运闻言,身体似乎震动了一下。
沉默一下后,他继续写下去。
“从前,柳氏贩盐虽利厚,却也非独步天下。”
“全赖族里出了一个女智囊柳璇玑,她也不知怎么研究出了一个什么晒盐法。”
“从此,柳氏盐量暴增,这才彻底把控了整个关中乃至更远的盐道。”
“可以说,柳氏要是跺一跺脚,整个上京城都将没盐吃,你可知这种影响力有多大?”
楚奕语气平淡道:“晒盐法,是本侯教给柳璇玑的,但现在本侯有更好的制盐法可以超过柳氏。”
“而且,本侯也已经安排人手正在全力炼制,最多半个月就会有大量低价、质优的食盐涌向市场。”
“本侯倒是要看看,柳氏那个盘踞多年的盐市龙头,经不经得起我的冲击?”
王承运的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放大收缩。
他不认为楚奕会在这种事上说谎。
原来,多年前撼动整个盐业格局的始作俑者,竟是眼前这个看似蛰伏的年轻人!
那深深的挫败感和难以置信的惊惧,几乎要将他再次击倒。
“有、盐……还不够!”
半晌,他才从喉咙深处挤出艰难的声音,又只能颓然的写字。
“柳氏贩盐多年,渠道、信誉早已固化!”
“你空有盐,也难以打破他们建立的基业,更难在短时间内抢占市场。”
楚奕随口说道:“玩商战,十个柳氏也不是本侯的对手。”
“你就看着,我怎么将柳氏盐业搞垮,断了他们的经济来源。”
王承运急促地喘息几下,眼神落在楚奕身上,透着一抹质疑。
只不过,他见对方如此信之凿凿,也就暂时压下疑惑。
“就算盐这一块,你能撕开口子。”
“可柳氏能把控上京乃,至整个关中经济命脉,最倚重的,还是水路漕运!”
“要知道,盐粮可都是要靠漕船周转!”
闻言,楚奕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明显的笑容。
“所以,本侯弄了个通漕三策,断他们的水路。”
“什、么?”
王承运失声惊呼。
因为强行发声太猛,导致牵动伤口,疼得他倒抽凉气。
但那双眼睛里的瞳孔却再次急剧震动,比刚才得知晒盐法时更为骇然!
震动上京,极可能动摇柳氏命脉根基的通漕三策,竟是出自楚奕之手?!
他的眼神越来越复杂,惊惧、困惑,还有一种与虎谋皮的荒谬感。
自已,以前到底得罪了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而这一次柳氏,又将面对何等可怕的敌人?
“柳氏,绝不会坐视你们清淤漕河的!”
“那等于直接断了,他们在河道上巧立名目盘剥的财路!”
“漕帮就是他们养的恶狗,你清淤,他们必会放出来闹事。”
“光是靠河吃饭的漕工,就有七八万人!”
“他们分布沿河各大口岸,若被煽动起来闹事,民乱沸腾,你拿什么应对?”
“一旦激起民变,你的通漕三策再好,也是灭顶之灾!”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楚奕脸上,仿佛要找出他一丝底气不足的痕迹。
楚奕唇角勾起,非但不惧,反而露出一丝冷酷的期待:
“执金卫在漕帮埋了几个钉子,随时可用。”
“他们若是敢闹,正好给本侯夺权的机会。”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后靠,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王承运,又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低笑。
“不过,王相,说了这么久,光是本侯一个人的想法了,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那本侯冒着巨大风险,把你从阎王殿门口抢回来,又有何意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