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无奈道:“之前这蛊毒没能在陛下体内肆虐,所以偶尔会被干扰情绪时,也不算严重。”
“但现在陛下龙体逐渐康健起来,也就表明这具躯体更适合养蛊...”
话说到这里,宋仪已经懂了,她无奈地蹙眉。
“好在这东西是没什么毒性的,否则可真是...陛下逐渐痊愈,情况反而会更加糟糕。”
太医沉声道:“娘娘不必太过悲观,这次陛下会这样,多半是因为受了什么刺激。”
宋仪摸了摸鼻尖,无奈道:“估计是因为本宫当时不在陛下身边吧,刚好去沐浴了,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陛下似乎...特别不安。”
太医了然地点点头。
接下来三人无话,殿内陷入了漫长的寂静之中。
江澜夜也不说话,时不时动动手指,蜷曲再伸直,一下一下地挠着宋仪的手心。
半晌后,针都被拔除。
江澜夜的眼神很明显清明了些许,太医嘱咐了几句,走后,她连忙问:“江澜夜,你方才到底怎么了啊?”
他哑声道:“不知道,突然头好痛。”
宋仪连忙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现在还痛吗?”
其实已经不痛了。
但他还是将宋仪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脸埋入她的颈窝,闷声道:“痛。”
宋仪本来就心疼,这下更是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方才,朕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了父皇和母后...朕想找你,可是你不在,好像有什么人来碰了朕,朕很烦。”
回想起自己站在门口时,看见他拿剑指着沈昭仪的那一幕,宋仪心里大概清楚了。
她心中忽然升起了些火气。
倒不是说讨厌沈昭仪,而是觉得江澜夜蛊毒发作时,本就是格外痛苦的,心神不宁是最轻的症状,这种时候,她没有第一时间出去叫太医,反倒自作主张凑了上去,激怒了江澜夜。
不然江澜夜这次发作兴许没那么严重的。
宋仪也不敢想,如果自己没有及时出现,接下来沈昭仪会不会真的死在江澜夜的剑刃之下。
宋仪正在斟酌着语言要怎么安慰他,他忽然闭上了眼睛,方才被银针扎过的地方还有些酸痛,他低声道:
“仪仪,你看,她们二人其实在怕朕吧。”
宋仪心情复杂地嗯了一声,“肯定会怕,她们不了解你,看见你方才的那个样子,谁不会怕。”
听到宋仪这么说,江澜夜却在回忆三年前。
当初宋仪刚出现在他身边不久,一直死缠烂打地黏着他,江澜夜不许她爬自己的龙床,不曾想在某日下暴雨的夜里。
江澜夜被噩梦惊醒,太医进了金銮殿,又被江澜夜赶了出去。
当时他整个人脾气都不太好,那副样子仿佛随时要杀人似的,宋仪得知此事,即便曹公公在殿外拦着,她还是跑了进去。
江澜夜记得格外清楚,正当他对着宋仪露出那副冰冷骇人的神情时,宋仪并未退缩。
她轻轻地将剑拿去一旁,坐在龙床边缘,伸出柔软的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哪里不舒服吗?”
好像在宋仪的心中,他从来都没有什么所谓的帝王威仪,他永远都是一个普通人。
会难过,会开心,也会生病的普通人。
所以宋仪再回来时,装得那么怕他,让江澜夜一度以为,她真的不是宋仪。
“仪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