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汐浅笑道:“如此,言汐便先谢过国公爷了。”
“不急。”庄元忠做了个请的手势,“郡主先陪老夫下完这盘棋。”
闻言,庄文泽赶忙起身,态度恭敬道:“郡主,请。”
将他的拘谨看在眼里,庄元忠道:“泽儿,你先回房温书,郡主这里有为父作陪。”
庄文泽抿了抿唇,分明有话要说。
可他张了张口,却也只是说了个“好”字。
那转身离开的背影,小小一个,说不出的落寞。
庄元忠看在眼里难免心疼,想了想唤道:“泽儿,郡主今日会留下用午饭,到时记得过来正厅吃饭。”
那小身影脚步一顿,赶忙道:“爹爹,儿子知道了。”
再离开时,庄文泽的步伐分明轻快了不少,到最后甚至跳了两步。
到底还是个孩子,高兴与不高兴都写在脸上,心思敏感却又格外好哄。
待到人走远,庄元忠才道:“孩子还小,让郡主见笑了。”
宋言汐扬起一抹笑,真诚道:“小公子天真直率,我倒是觉得极好。”
庄元忠失笑,“老夫还以为,郡主会生气老夫自作主张。”
“国公爷言重了,您肯留我用饭,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如此不知好歹?”
被宋言汐自我揶揄的话逗笑,庄元忠道:“郡主心胸宽广,倒是老夫狭隘了。”
他看向面前僵局,颇有些无奈道:“哪怕这么多年过去,老夫于这棋局之上的造诣,到底还是比不上你外祖父。”
宋言汐浅笑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国公爷身上亦有外祖父钦佩之处。”
“哦?”庄元忠挑眉,“你倒是说说看。”
宋言汐唇角弧度上扬,不答反问道:“国公爷当真不知道?”
想到什么,庄元忠冷哼一声道:“这个老东西,馋老夫的手艺直接上门便是。
赋闲在家这几年,老夫酿酒的手艺远胜从前,他若是来定叫他喝个尽兴。”
正说着,他笑容微敛,重重叹了一声道:“是老夫教女无方,让她做出如此恬不知耻之事。
愧对你,更是没脸去见老哥哥。”
想当年跟着宣德帝打江山时,他们这帮人同吃同住,不是亲兄弟更胜亲兄弟。
这么多年下来,死的死走的走,留在京中的老伙计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即便如此,他们也很少见面。
一半是为了避嫌,另一半,是见了面也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想到言屹川当初急流勇退的决定,庄元忠笑道:“那个老狐狸,我们这帮人力,就他的心眼最多。
也亏得他聪明,跑得早,老夫不过比他晚了两年就走不脱了。”
宋言汐陪着笑道:“外祖父若是听到您这般说,定然很高兴。”
她说着,手执白棋缓缓落下一子。
庄元忠看着她落子的位置,顿时笑不出来了。
他眉头紧锁,好半天才问:“丫头,你的棋艺是跟着你外祖父学的?”
宋言汐道:“不瞒国公爷,外祖父确实给了我一本棋谱,闲暇时会拿出来翻上两页。”
“不不不。”庄元忠摆摆手,表情严肃道:“你这一子,没个十年功力可下不出。”
见他一副“你这丫头不老实”的模样,宋言汐斟酌道:“许是前些时日出征路上,陪着锦王下棋输出心得了。”
庄元忠闻言,了然一笑道:“锦王自小聪慧,一手棋艺就连谢太傅都赞不绝口。
有他在旁指点,再加上言老哥的棋盘,也难怪你能学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