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摘下草帽,朝屋里走去,费力地爬上了楼。
周奕对陈严说:“董露是八八年毕业的,而九一年的时候,肖冰就带她去孙主任那儿看精神病了,孙主任说当时她的烧伤情况已经稳定了。”
“我记得肖冰的姥姥是九零年四月去世的,在此之前肖冰承诺过要带女友回家,但结果却没带。”
“老院长说最后一次见到董露是她毕业后第一年的生日,那也就是八九年的十月份。”
“那就是说,董露烧伤这件事,应该就发生在八九年年底,九零年年初这段时间。”
陈严点头表示同意,说自己给乔姐打个电话,告诉她这个时间范围。
虽然还不能精准到哪个派出所,但是有一个明确的时间范围了,就更好查了。
陈严去打电话,周奕对于老院长前面提到的董露在面对关心时的反应,觉得有点奇怪。
这种只是笑,然后笼统地回答说都挺好,不像是董露会对老院长说出来的话。
对董露而言,老院长就像是她的父亲和母亲,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而这种笑着说都好的反应,一般是用于应对不是太亲近之人的,有明显敷衍的态度。
但董露不可能对老院长敷衍,何况她都把肖冰带回来了。
除非……这不是敷衍,而是掩饰,有什么原因导致董露在面对老院长的问题时,需要她掩饰。
大四下半学期就开始实习了,难道是在学校里出过什么事?
陈严打完电话,老院长也从楼上下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照片,递给了周奕。
周奕道了声谢接了过来。
照片上,有三个人。
正中间的是当年的老院长,比现在胖一些,头发也是黑的多白的少。
老院长头上戴着纸壳做的生日帽,面前摆着一个奶油蛋糕,上面插着几支点燃的蜡烛。
“这孩子,非说让我吹蜡烛许愿,还把她头上的帽子给我戴。”老太太满眼怀念地笑着说,只是笑容之中带着一丝落寞。
老院长的左边,是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孩儿,穿着粉色的毛衣,亲昵地搂着老院长,笑得非常开心。
周奕恍惚了下,照片上的董露这时候应该二十二岁,跟陆小霜真的好像,有八分神似。
而老院长的右边,年轻的肖冰站在旁边,脸上挂着微笑,目光投向了董露。
老太太指着照片说:“这个小伙子就是小露的男朋友,小露说他是宏大的老师。我当时可高兴了,觉得真好,一个大学老师一个高中老师,以后相互扶持,这孩子这辈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老院长,从这次之后,您就没见再过董露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
“那打电话或者写信呢?”
“哎……”老太太长叹了一口气,“我估计是她工作太忙了。这一晃都快十年了吧,她跟这小伙子应该早就成家了吧,他们的孩子都得上小学了吧。”
老太太这一声长叹,让周奕和陈严的心情沉重不已。
对老院长而言,董露就像是她的孩子一样,长大之后突然就渺无音讯了,连结婚生孩子这种大事都不告诉她,任谁都会伤心失望。
但他们却知道一部分真相,不是董露不想,而是不能。
应该就是在那之后的不久,董露就出事了,后面就住进了肖冰家的地下室,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